陆浅浅扶他慢慢地坐到了台阶上,小声说:“打电话给助理吧,你走不动了,不要勉强自己。”
傅烨摇摇头,轻声说:“浅浅,陪我坐一会儿。我透透气。”
陆浅浅坐下来,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傅烨擦了额上的汗,笑了笑,“三十级台阶,我以前可以几步就跳下去。”
“会好的。”陆浅浅难过地说道。
“那当然。”傅烨挥了一下胳膊,爽朗地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陆浅浅接了下去,以前她撑不下去的时候也背这一段儿,想像自己有朝一日成为武则天。
现在她谁也没有成为,她还是只会埋头干活的陆浅浅。
人的性格天生,一根筋的人一辈子一根筋。陆浅浅对傅烨心存愧愧,他两次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但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到。她想偿还他,却无从做起。
“和郭莹……”她沉默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行啦,咱们能不能不提她。我又不逼着你喜欢我。”傅烨扯了根蒲公英,咬在嘴里,往后一倒,笑眯眯地说道:“让我享受一会儿吧,这里虽然全是魂魄在飘,但还是不乏有美人的。哎,就在你左边那位……是穿着香奈尔的老太婆,她正在瞪我们,你坐在她最喜欢的一株花上面了。”
陆浅浅往四周看了一眼,凉风吹来。背脊直发凉,她赶紧挪了一下,小声说:“你赶紧打电话吧,躺在哪里不好呢?”
“你怎么这么麻烦啦,陪我坐一会儿不行?”傅烨瞟她一眼,抓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拽,“躺着吧,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当我是女人,我们说会儿话。”
陆浅浅倒下去,头枕在了一片野花里,香味直往鼻尖里钻。这是半山坡,离墓群有些距离了。风拂动了松枝,松叶哗啦啦地响。一只松鼠跳过去,蹬下了树皮碎屑,落到她的鼻尖上。
傅烨扭头看她,眸子眯了眯,小声说:“浅浅,让我亲一个。”
“别这样。”陆浅浅尴尬地坐了起来,轻声说:“你是不是事业不太顺,心情不好?”
“没有。”傅烨眸子黯了黯,轻轻摇头,笑道:“哪有这么多不顺心,我好得很。公司很赚钱。”
“对了……”陆浅浅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索道车那件事其实是冲你去的?”
“啊?我吗?”傅烨楞了一下,飞快地抬眸看她。
“不然,我觉得是冲我来的,和纪深爵没关系。就是单纯地和我有仇恨。”陆浅浅又说。
“不会吧,你有什么仇人。”傅烨撑着双臂,靠着树往上坐,“你怎么会这么想?”
“乔年说的,那笔钱不知所踪,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件事真是奇怪。谁会那么神通广大?刘伯一家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陆浅浅咬唇,小声说道。
“让纪深爵去查,你看看你,愁眉苦脸的,要长皱纹成了老太婆了。”傅烨举着蒲公英冲她的脸上吹,笑着说道。
白絮沾了她一脸,她抹了一把,轻声说:“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不过呢,如果这件事真是冲我来的,那就麻烦了。你知道的,爱我的女人那么多,没有上万,也有上千,谁为爱成狂这可猜不出来。加上这些女人们的男人……那怎么查得出?”傅烨笑眯眯地问道。
想想也是,傅烨并不是一个能与人结仇的人。他对林惠都能那么好……
二人互瞪了会儿,不约而同地说道:“不然就是索道车的仇人喽。”
“这也行……”傅烨笑了,双瞳灼灼地看着她,“我们怎么这么有默契?”
陆浅浅也觉得真有默契!
她想了想,小声说:“反正我会找到那个人,万一真是冲我来的,我不能让孩子们也处于险境中。”
“不会的。”傅烨拍拍她的肩,低低地说道:“上天会眷顾你。”
陆浅浅看向他的月退,若不是傅烨,哪来的眷顾?
悉悉索索,脚步声从另一条小路的方向传过来了。
陆浅浅分开松枝去看,只见纪玥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过来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陆浅浅有些犹豫,要不要起来打招呼。就在这时,那男人突然抱住了纪玥,往她的脖子上亲吻。
陆浅浅赶紧捂上眼睛,趴了下去。
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用看也知道是在做什么。
陆浅浅越来越尴尬。纪玥看上去秀气又内敛,怎么也会偷……情?而且还是在墓园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