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舒张开的眉,再次拧了起来。真粗鲁,长得像女子,说起话来,倒是很符合他黑风寨二当家的身份。
“那日在黑风寨多谢了宋公子的搭救之恩。”他微微一笑,一脸的诚意,深邃的眸子里却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黠。
“不客气,举手之劳。”她侧脸避开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冷冷到说道,想要赶紧离开。
他的脸色再次滞了一下,这个二当家还真的大言不惭的说不客气,明明就是他们黑风寨的人把他给抓去了。
“那还真的谢了宋公子了。在下向来是有恩必报之人,不知今日公子可否有空和在下对饮一番,以表在下的感激呢?”
不知是因为那一阵深秋的风扫在了她冰凉仍在滴水的衣服上,还是因为心里的恐惧,宋希濂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步子的都晃了晃,抬起头,却只看到他的笑容。
那笑容,有些玩味,宛若初次相见那般明了清晰,却又带着点和煦,犹如初升的阳光,那金灿灿的关泽在她眼中绽开,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真实
“我,我没空。”她低下头,害怕看到这一出炫丽的目光,悄然的迈开步子,试图绕开他。
“是吗?”他看到了她要逃的意图,身子一挪,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一刻,他很有耐心,因为他心情愉悦。
“你好烦啊。”她受不了了,猛地推开他,嚷道,“你没看到我的衣服还是湿的吗?没见过你这种报恩的,非要看到你的救命恩人冻死在寒风中。”
什么时候,慕容池竟变得真么不依不饶了?
低头,果真看到宋希濂的身子瑟瑟发抖,心里一阵内疚,却不表于言,他仍然一笑,“好,那明日。明日在下回来找公子的。”
说罢,他一拂袖,转身,负手度出了伶官。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宋希濂心里越发慌乱,侧头又对上红豆生疑的目光,心里更是一团糟了。
刚出了伶官,余光又不经意的瞟到暗处的一抹身影,浮云飘过,挡住了那如华的月光,夜色懵然沉下,却仍是遮不住他妖艳的轮廓,甚至,她能看清他眸子里那让人猜不透,又让她不安的眼神,和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意。
赫连君亦,你到底要做什么。
隐隐约约,心里的不安惊走了刚才心里慌乱。
“皇上,您今晚很高兴啊。”看着慕容池面带笑容的冲伶官走了出来,许安惊了一跳,这样的笑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他含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就是很好。
“明日的晚宴,可有安排好。”
“已经安排好了。”许安答道,脸上亦是笑容。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再次翻出了驿馆的墙,踩着月华,朝那里走去。
手紧紧的捂着丹田处,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是她相信鬼面说的话。
“以后要是再有人给你喂药,你就气压丹田,用气憋回去。就算下了肚子,药也起不了效果!”只是,她如何能把那药憋得回来。
萧瑟的风再次袭来,枯萎的枝干在月光下轻微的颤抖,显示着它们的虚弱,宋希濂过紧了身上的披风,诺大的帽子戴在头上,微微一侧头,便瞧见了那一座宏伟的大院……南宫堡。
本是不该来找他的,只是,如果没有他,她怎能取出那药丸。
若要让她像奴一样卑微的去取红豆给的解药,她还做不到!
可是如何开口呢?她站在树下面紧紧的扣住双手,低着头走来走去,却听到缓缓而来的马车声。
躲在树后,悄然的探出头,看到那月光下的两个身影,她又收回了脖子,靠在树上,却在竖着耳朵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