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太子……您醒了……”看见他醒了过来,身着白色纱衣的仙姑慌忙的迎上去,如花的脸上浮起一抹如释负重的笑容。
亦太子,自从回来的那天,就一直躺在这里,陷入了沉睡!
抬手捂住胸口,他神色茫然,随即赤着脚,绕开仙姑,飞快的朝那莲花池奔去。
是他听错了?还是又是做梦!一年了,一年了,他终于听到了她在喊他的名字。
一年了,他天天都在等,以为,她彻底的将他遗忘了。濂……
立在莲花池旁边,他身子一晃,险些倒了下去,那水中倒映出来的人,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么?
她穿着白色的华服,头发仍旧简单的束起,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那精致的容颜上,却有两道清亮的泪痕。
她在说什么?
“赫连君亦,谢谢你!”
“濂……”他蹲下身子,苍白的柔软无骨的青葱手指颤抖的伸向那水面的倒影,想要去摸那张熟悉的脸,“濂,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指尖不由的碰到了那平静的水面,顿时掀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他慌忙的收回手,脸上有一抹自责和担忧,他害怕这美好的一幕,被他的慌乱给搅了。
“濂……”薄唇轻扬,他小声的道,“我想你了……”
我是大厥的二皇子,赫连君亦,母亲是汉人。
我出生的时候,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大厥所在的地方,不适合种植莲花,但是母亲喜欢,让人在中原移植了许多种植在皇宫的莲花池子里。
只是,年复一年,那一片莲花从没有开过,即便是有了花朵,却只能在那干涩的风中痛苦寂寞的摇曳他们落寞的身姿,最后无声无息的颓败,直到我出生的时候。
一夜之间,那些颓靡的花骨朵突然活了过来,娇艳的迎风而立,绽开着她们最美丽的时候,清风揽过,那阵阵幽香弥漫了整个大都,飘进了我出生的大殿。
我豁然睁开眼,冷冷的看着这陌生的世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那一刻,我看到了许多陌生的人,他们诧异的眸子有流光溢彩划过,随即是一抹惊艳之色,随即有是惊愕和嘘唏。
许多年之后,我才明了他们为何有这般怪异的神情,不仅仅因为我的外貌,而是因为我的眼睛,在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的眼神不同于其他孩子,我的眼神冰凉而冷漠,没有任何表情的,也没有婴儿坠地的哭泣声。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世界,似乎也不知道出生的目的。
母亲说,她从来没有看到我哭,亦没有看到我笑过。是的,在她死之前,她的确没有看到过我有任何神情上的变化和微微的异动。我就像一个无声的娃娃,安静的成长,冷眼看着这个世界。仿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有情绪上的波动,知道……知道多年后第一次遇到了她。
我生平的第一句话,是那个道士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每一个月圆之夜,本来微弱几乎感受不到跳动的心脏,会突然收紧,随即再也不动了,那样的夜晚,我如同中邪了一样,身子的血液将会瞬间凝固,然后身子将遭受难以言语的冰凉的刺痛。
他默默的注视了我许久,目光没有从给我苍白的脸上移开,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亦太子,你本是个无心的人。”
他话一出,整个大殿一片不安的喧哗,众人惊讶的不止是他说了一句,我是无心的人。而是,亦太子这三个字!
在大厥历来有一个规矩,第一个出身的男儿,岁满百日,就的立为太子。而我,只是大厥的二皇子……赫连君亦。
父皇走过来,从母亲的手里将我抱了过去,如鹰的眸子里闪烁着惊喜,语气里面有掩饰不了的激动,“孤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
我没有抬头看父王,而是冷冷的注视着那个说我是无心人的道士。我想他是对的,正是因为我的无心,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能让我有任何兴趣,当然,也丝毫不能影响我的情绪,自然,我就不会笑不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