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既然是老狐狸,知道卫柳心思并不单纯之后,怎么可能当真独身前去赴约,他确然是没有带暗卫,但却带了一个宋离白,宋离白内功深厚,暗自隐在一旁,即便对方武功高强也难以发现。
但即使是苏晋,凡事也总有个不能周全的时候,他算到那卫柳对他另有目的,却始终低估了她,当她拔出袖中的利剑时,宋离白速度再快,却终究没有快过她的剑法,于是苏晋的胸口,就这样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中了一剑,不过也多亏了有宋离白飞身阻拦,这一剑才没有足够要了他的性命。
卫柳奸计败露,与宋离白对抗一阵中了他一剑便逃之夭夭,之后此人仿佛人间蒸发,苏晋和宋离白着手追查依旧不能发现她半点消息。
我觉着,卫柳既然如此费劲心机接近苏晋就为找到机会行刺,之前定是做好了周全的准备,自然不能让他们轻易的查到,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卫柳明明只刺了苏晋一剑,且种的还不是要害,怎么会伤到筋骨,还休养了近半年这么久?
苏晋神色自然的解释道:“当初追那女刺客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深感敬佩的看着他:“你都中了一剑性命堪忧了,还亲力亲为的一起追女刺客,也是难得了。”又同情的看着他:“你先是被别人刺了一剑,又自己摔了一跤,倒霉到这个程度,也是难得了。”
苏晋:“还行……偿”
今夜睡得却是不怎么安稳。
梦里有海棠花开满山,繁花乱影间隐约有颀长人影,我伸手去触,却有如水中捞月,不论如何努力,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永远不近不远,我往前走,他便更往前,我迫切的想看清他的面容,便满心着急的大步往前奔,却突觉脚下悬空,低头一看,眼前是万丈深渊。
陡然惊醒。
我摸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茫然扭头瞧见熟睡的锦儿,才知道自己怕是做了噩梦被吓醒过来,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却转眼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于是也懒得再去想,又闭眼睡了过去。
因夏至,头上的日头越加厉害,且帝都地高,这个时节比南方的陇定炎热许多,锦儿在院子里稍奔上几步便满头大汗,光是扇子就用坏了几把。苏晋去年冬天命人从城郊湖中取来的冰块存放在冰窖中,本来打算等更热些的时候拿出来用,但锦儿一直嚷嚷着热,苏晋便让莲子取少部分冰块置于冰盆中放在屋内,手摇的架扇在旁扇动,屋内立时清凉如秋。
锦儿欢喜不已,每日里都要似小雀儿一般屋内屋外欢奔一阵,看她高兴我也高兴,一高兴起来就来了兴致,让阿喜帮忙挑了些檀木的角料,每日拿在手里雕雕刻刻,想做几个花木面具给锦儿把玩,但没想到那花木面具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复杂的门道,做起来却也并非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处于一种好胜的心理,我便废寝忘食的将檀木和刻刀拿在手里刻苦钻研,就连时不时的去南院看离落也不肯离手。
离落见我回回来看他都是如此,便忍不住也凑上来看,好奇道:“你刻这个饼子做甚?”
我:“……”
有些尴尬的道:“这不是什么饼子,上回我在集市上见到的花木面具甚是欢喜,又不想掏钱买,便想着自己做来把玩把玩。”
他取笑我道:“这不是小孩儿喜欢的玩意么?你怎么也颇感兴趣?”
我瞥他一眼:“我童心未眠,想找回儿时的记忆,不成吗?”
他有些好笑:“成,你想怎么都成。”然笑着后伸手过来:“给我瞧瞧。”
我不好意思道:“我这个还没做好,等我做好了你再瞧罢。”
他道:“我以前在皇宫中,被人看得非常紧,无趣时也偶尔刻些小玩意送给楚楚,手艺虽然远算不上精湛,但刻这种花木面具却是最简单的。”
我一听,顿时高兴起来,忙把刻了一半的檀木和刻刀递给他,他接到手里,朝我一笑,便低头将檀木垫在膝上,灵活的修长指节像是在舞动一般,看得我眼花缭乱,未多时,花木面具的下半张脸便初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