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很宽的马路,才到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踏进去的时候,满室的凉意,不禁腹诽这空调的温度未免调得低了一些。将简约明亮的咖啡厅简简单单一扫,便一眼望见了角落处落地窗旁的顾一哲,他湛蓝色的瞳眸明媚得厉害。
他敢打赌,他的面前一定是一杯蓝山咖啡。
——果然,在走过去坐下的时候,就是一杯蓝山咖啡。他笑着唤了声一哲,湛蓝色的眸子中波澜都无一丝,只是怔怔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简单地点了咖啡和三明治之后有些疑惑开口:“怎么了?”
顾一哲这才将脸转过来对着他,欧美深邃立体的五官中说不出来有些苍凉:“归年,订婚宴被砸了。”
后来才知道顾一哲当时嘴角的一抹苍凉不是因为订婚宴被砸了,而是那个女人没有来而已。可当时他差点一口咖啡就那么喷了出来,他硬生生的忍住了,清冷的眸都禁不住微微放大起来:“怎么回事?”
“被慕辰砸了,干干净净的那种。”
顾一哲的声线依旧平稳得没有一点点的起伏,只是唇角竟然漾起一抹微笑来:“砸得好。”
望着侍者刚刚端上的三明治,他瞬间就没有了胃口。只是端起咖啡来唾了一口,抿抿薄唇,道:“到底怎么回事?”池慕辰的行事风格一向古怪得很,谁也说不准,但也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而且问题是,怎么一哲的脸上有着笑意?
深邃的五官之间有着淡淡的光晕游走,一字一顿缓缓说:“我妈泼了苏南浅一杯红酒,慕辰将一个红酒瓶砸在我妈面前,顺带砸了我的订婚宴。”说到这里,顾一哲眸中星星点点泛起而来笑意,且是愈发的明显。
“那你笑什么?”
“就刚刚,宁家发话了,死也不把女儿嫁给我了。这不恰恰合我的心意,老子不想娶。”最后几个字从顾一哲的口中恶狠狠地说出来。
“那你得谢谢慕辰了,他可是帮了你大忙,让你不那么早踏进婚姻的坟墓。”莫归年自然是没有问你为什么不想结婚这种话,因为他也知道为什么,慕辰也知道,既然是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要问。
不过看来慕辰还真是看上那个落魄名媛了啊,动了这么大的肝火。陡然,眉头却瞬间拧在一起:“等等。”
莫归年高大的身子往桌前倾去,进一步盯着顾一哲的眸问:“你刚才说是慕辰砸的?”
顾一哲端着咖啡的手顿在空中,轻轻应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只见莫归年的脸色骤然冷了下去:“他是要在静养半个月的人,那个时间,他应该在医院的特护病床上躺着才是,而不是出现在你的订婚宴上。我还专门嘱咐过他,明明我进手术室之前才去过他病房。”
“你这台手术做了多久?”顾一哲漫不经心笑笑,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愉悦,怪不得刚才等了这么半天都没有黑脸。
“三个小时左右。”
“呵。”顾一哲低低笑了一声,旋即道:“三个小时,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比如在订婚宴上英雄救美,哦对了,顺带砸了我的订婚宴。”
砸订婚宴这件事,在许多年之后,顾一哲都会拿出来调侃他,说他当时为了一个姑娘将兄弟的颜面都给丢光了。池慕辰只是眉目清冷地说,是你应该谢谢我。
莫归年的眉头却不曾舒展开来:“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难道是最近脑子不好使?”
“哪能啊。”顾一哲指骨分明的手中执着小匙,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道:“他脑子就是太好使了……慕辰一定是猜到了苏南浅会替那个容诗涵来的,也一定猜到了宁紫娴或者我妈会刻意为难苏南浅,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会允许的。”
莫归年的容颜干净得好似一块白玉,听他讲话时很专心,时不时轻轻点点头表示赞同。视线随着光线投在了落地窗外,从他这个位置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华南医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