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没什么。”
她啪地一下,死死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在了茶几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那只素净白皙的手依旧死死握住玻璃杯,因为震动溅出来的橙汁洒在手背上,她却只是不动,依旧望过去:“顾一哲,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
“不想娶宁紫娴。”他很干脆且简单明了的回答着。
她怔住,再然后就是沉默。
轻轻放开了那只无辜但险些被砸碎的玻璃杯,从旁边抽出了两张纸来擦拭手背上的橙汁。却发现无论怎么擦都是那么粘腻,使劲搓,使劲搓,还是那么让人恶心的粘腻。
算了。她认命一般扔掉了手中早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团。
顾一哲厚重的双眼皮轻轻一眨:“你别沉默。”
“我应该说什么?”她近乎一种尖酸刻薄的口吻,冷冷的眸光射过去:“顾一哲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应该支持你和家里面闹翻吗。我不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更不会管你是为了谁。”
“为了自己。”他几乎是马上接过话,嗓音温凉之间竟然突显了凉薄来:“我宁愿一个人孤独永远到最后白发枯死,也不要和一个完全不爱的人结婚。哪怕就这样过我的一生,哪怕…”
他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诗涵这个时候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倔强。除了南浅,这真是她见过最倔强最死心眼的人了!一颗心就这样被无缘无故地再次搅动,胸腔之间早已经是天翻地覆,仿佛一瞬间什么都不一样了。
“成,既然你要这样子,我也没有办法。”她莹润的唇轻轻开合,现在她反倒平静下来了,只是淡淡道:“后果,说说看。顾公子这样子剑拔弩张的后果,一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顾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哦,我还可以带几身西装。”顾一哲蓝瞳之中隐隐闪耀着光芒,语气却十分的漫不经心。
她有些急,豁然站了起来:“顾一哲你——”
“阿涵。”他柔柔叫道,眸光漫越如水:“所以,我来找你了,求收留。”
双手在身侧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清丽容颜上拉扯过怒意:“你给我说清楚。”
“字面上的意思。”蓝瞳眸底隐隐缠绕着寒意,幽幽窜上来:“我表明了态度,坚决不会和宁紫娴结婚,于是和爸妈彻底闹翻。所以,收了我的车,收了我的卡,甚至还不准我住。好吧,我现在比苏南浅都还要落魄。”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拿来逗她开心的,容诗涵忍住笑,瞪着一双明亮眸子:“比起南浅你差远了好吧,还有你不要提南浅,当时你火上浇油可还真手下不留情啊。”真的,南浅是她这辈子见过活的落差最大的人了,真的可以说是在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的那种。
“慕辰唆使的。”欧美风十足的容颜上轻轻拉扯过笑意,他淡笑道:“你又不是没有不知道,安城第一贵公子看上的女人,插翅难飞。再说了,现在苏南浅还不是要嫁,还是要死心塌地的嫁。慕辰为了那个女人总是动真格,我都怕了。”
“动真格有什么不好,难道你——”
“是啊。”他略带着些散漫地打断她,然后道:“所以我也动真格啊。”
容诗涵再一次被噎住,静默半晌后道:“你的意思是,你除了能够上班,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你的卡呢,卡总是你自己的吧?”
“我做事就是要做绝,当时怒火中烧,给我爸承诺了,不动卡上的一分钱。”
“顾一哲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妈的!”她忍不住在一句话结尾的时候爆了粗口,说完又觉得脸颊有些烫,果然是女孩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的清绝容颜映着一双璀璨的蓝瞳,虽然有着丝丝缕缕的疲惫和怠倦,但是却开始冲着她微笑:“阿涵,只要我能够熬过一年,我就能够娶你。”
她的心跳陡然停止。
和他对视的时间,就好像是跨越了一个光年那么长。她的眸光在他的注视之下分分剥裂开来,只是轻轻咬牙:“你在开什么玩笑。”
顾一哲在这个时候从西装中掏出了手机,里面的声音清晰穿出来——
好啊,既然你非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倒是拿出你的意志决心给我看看。我告诉你顾一哲,就算你是我顾立的儿子,我也容不得你胡来!从今天开始,没有车子,没有钱,没有住处,除了能够上班你什么都不能够有!你能这样子下去坚持一年,老子就让你娶了那个女人!
这时候手机中传来了谭月华尖叫的声音:“天呐,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承诺来,怎么能够让儿子娶那样的女人!”
她的心脏微微刺痛起来,她到底是哪种女人?
接下来便是他温凉的声音——
一年是吧。没问题。希望父亲你到时候不要食言。
——呵,好得很,我会时刻派人监视你,你不要想着找慕辰和归年以及其他朋友,你有本事就在自己熬,或者去找你那个宝贝疙瘩!
——那真是谢谢父亲的成全了,她一定会收留我。
——是吗,如果你失败了,就乖乖听话回来和紫娴结婚。当然,你可是随时反悔,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我想我不会。
滋滋的响声从手机中传来,然后啪嗒一声断了,这是一段录音。
容诗涵的眸光被震得几乎快要不能够完整拼接起来,怔怔望着他指骨分明的手中握着的手机,哽住了喉,她应该说点什么。
男人轻轻浅浅的眸光夹杂着一丝疲倦地看过来:“阿涵,我是真的和苏南浅差不多了,走投无路。我只能找你,你愿不愿意收留我。一年。”
容诗涵轻轻一笑,有些无奈:“收留之后呢,以后的事情呢。就算你真的敢娶,顾一哲我告诉你,我也不敢嫁。顾家的豪门,是真的嫁不起。”
“我说嫁得起就嫁得起。”
他的嗓音又凉又沉,凉得像冰,沉得像鼓。
“真的不行。”她轻轻开口,视线落在他如画的眉间:“我给你说了,我甚至都给你说了我不能生孩子,你为什么还要闹到这种地步。就算嫁给你,我也根本不能够传宗接代,这能够被容忍吗。所以更不用谈最基本的我能否般配得上了。”
“阿涵,算我求你。”
顾一哲手肘抵在两膝之上,将脸埋在手心之中,说话时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我真的不能和你分开,这七年,我受够了。”
她脚尖一抬,缓缓走过去,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你记不记得,以前我只要你摸你的头,你就会特别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觉得那像是在摸一只狗,所以你每次一摸我的头我就特别不开心。”他依旧没有抬起脸来,她看不见那双蓝瞳之中涌动着的光芒。
她轻轻一笑,容颜之上那种明媚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你每天都让我摸一摸头,我就让你住在这里。”
他豁然抬起脸来抓住她的手,容颜英俊如斯。
她轻笑:“顾公子,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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