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知道,银鬼的死讯应该在几天之前便被善后小组传递过来了。
不过只有孩子的哭声,却并未听到保姆安慰的声音。
郑先微微皱眉,上次他来的时候,以念头潜入门内,看到那保姆对于郝光还算不错,所以放心不少,这次是怎么回事?
郑先再次将念头放出来,潜入郝光家中,就见家中乱成一团,房子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若不是郑先看到一个中年女子正在不停的翻找柜子里面的东西,还以为是遭贼了。
而郝光则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
郑先念头一扫便看到郝光胸口肺部的黑影再次扩大了,上次来的时候,郝光胸口的黑影一直在缩小,只要继续吃药,应该很快就能够痊愈,现在看来,这药郝光恐怕好几天没有吃过了。
那个翻箱倒柜的中年女子自然就是保姆了,此时那保姆执着的将房间之中每一个角落都翻一遍,有许多东西都被她打包起来,其中不乏名贵的手表,各种金饰品,还有一些面料考究的衣服,甚至还有一套纯银的银器,总之只要是值钱的东西,此时全都被她打包起来。
或许是觉得郝光的哭声实在是太烦人了,保姆不耐烦的朝着郝光摔了一个抱枕过去,将郝光砸得一歪,险些摔倒。
“要爹,要爹,要什么爹?你爹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你哭什么哭烦不烦人?郝光郝光,你爹给你起的名字就叫你光光溜溜的,你全家都是你克死的,对了,光光,你知不知道你爹将银行卡之类的东西都放在那里了?”保姆之前还在骂,后面的话语倒是温软了一些。
郝光一个小屁孩那里知道银鬼的银行卡在哪里?只是哭而已。或许是哭声牵动了肺部的病灶,郝光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的憋得满脸通红,噗的一下吐出一口和着鲜血的痰来。
保姆见了上前狠狠地拍了郝光一巴掌,将郝光直接拍在地上,“弄脏了谁给你收拾?还不是我?你爹给了那么几个破钱就叫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真以为自己是地主老才别人都是你们家的奴隶?现在你爹死了,以后你这个小混蛋就自己擦地吧。”
说着保姆伸出粗大的脚丫子踩在郝光的脸上使劲的蹭着,用郝光的脸来擦地。
咚的一声,锁着的大门猛地被砸开,保姆一愣,一个人影已经到了保姆身前,一巴掌抽过来,直接将保姆抽飞出去,这保姆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一口气在空中转了七八个圈,重重的砸在硕大的鱼缸上,直接将鱼缸撞碎,幸好鱼缸是亚克力的不是玻璃的,不然这保姆未必还能够活下来。
郑先将郝光从地上拽起。
郝光自从知道了父亲的死讯之后,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在郑先手中挣扎不休。
郑先捏住郝光的脸蛋,放在自己眼前,就那样看着。
郝光哇哇大哭之中不住的扭动身子,双手双脚不住的在空中抓挠踢打,几分钟之后,郝光没了力气,也开始好好看着郑先,随后小家伙认出了郑先,这个曾经请他吃过必胜客的叔叔。
“郑叔叔?”
郑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道:“对了,你爸爸叫我来看你的。”
“真的?郑叔叔,我爸没死?我就知道我爸爸没死。”
听着小家伙兴奋的叫声,郑先却摇头道:“听着,你爸爸确实已经死了。”
刚刚生出希望露出笑容来的郝光瞬间再次陷入绝望之中,一张小脸整个都垮了,眼瞅着要哭出来了。
郑先道:“别哭,有爹的孩子才有资格哭,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人疼,没爹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哭?整个世界都没人再疼你,你只能自己疼自己,你哭给自己听么?有用么?”
这话多少有些深奥,但却是郑先死了爹娘之后的最深切的感悟,原本不指望这个六岁的孩子能够听懂,却没想到小家伙竟然似乎听懂了,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在眼圈里面转个不停,却终究没有哭出来。
郑先伸手擦了擦小家伙的脸蛋上的污物,随后将其放在地上,一边给他扯了扯衣服一边伸手一指旁边躺在地那个正在呻吟的保姆道:“你爸爸嘱咐这个保姆照顾你,给了她一半的财产,但这个保姆在你爹死后却这般对待你,你恨她么?”
郝光根本不明白财产是什么意思,看了看躺在地上浑身湿透的保姆,随后看了看郑先,摇了摇头。
郑先闻言微微叹息一声,这个小子和他不一样,内心比他宽容,但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还太小,不明白这保姆的可恨之处。
这保姆郑先上次来的时候,对郝光相当有耐心,叫人一看就觉得讲孩子放在她的手中十分放心,但是这次银鬼的死讯传来,这个保姆立马翻脸,比翻书还快,转眼间,就由一个很有爱心很有耐心的可以信赖的人变成了一头狰狞凶恶的魔鬼。
当面是人,反面是鬼,这样的家伙,是郑先这辈子最痛恨的存在,当初他的老叔就是这样的存在。
在他父母没死之前,对他嘘寒问暖,总是将家里好吃的给他吃,但当他父母一死之后,立马就变了模样,霸占了他的房产还有抚恤金,甚至还将他卖到了山区之中,见到这个保姆此时的丑陋模样,郑先简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老叔的翻版。
这样的家伙比仙界之中的yin毒门的那些魔物凶物更加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