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僅笑了笑:“您安心养病,等您病好了,您再好生给我挑个儿媳妇,我也好让您赶紧抱上大孙子。”
“你说真的?”
他见识过自己儿子对傅胭的感情,不相信他竟会这样的洒脱撄。
“是啊,我想明白了,人有时候不能太执着,退一步,或许就海阔天空了。”
他说的很平静,很轻松的口吻,容老爷子在他脸上看不到怨憎,也看不到束缚,也许,他是真的看开了偿。
“你的事,我也不好多管,我一向纵容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怎么干涉,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爸爸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承僅,傅胭她到底年纪太小……”
“是,就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我们才不合适,她和我在一起也不开心,不如就放手吧。”
容老爷子不再开口,容承僅又陪了他一会儿,就离开了医院。
他刚走出医院的大楼,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他的屏幕上闪动,胭胭。
容承僅以为,他不会那么快的放下她,可却奇异的发现,在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跳竟然平静的一如往昔。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起电话:“傅小姐,有什么事么。”
他的声音很平,没有波澜起伏,就像是面对着随便一个点头之交的人。
傅胭攥着手机的掌心里,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她鼓足了勇气,拼命的给自己打气,才有勇气拨出他的电话,可他只用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把她所有的勇气打退。
她咬着舌尖,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心头空落落的疼着,那疼,说不出来的难受。
“傅小姐?”
他的声音淡淡传来,丝丝缕缕的侵入她的耳膜,傅胭的神思渐渐被拉回来,她重重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一点点的平静。
“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傅胭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这样的涩,这样的苦,她一整夜不能安睡,闭上眼,就是那一日他来傅家看着她时的那一双眼睛。
如果那时候她问一句……
傅胭觉得嗓子堵得很难受,因为薛莞的哀求,因为对他的失望,因为会所的事发,她对他的厌恶,她连他的生死都没有询问一句。
“傅小姐,我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愿意相信我的人,怎样都会相信,而至于其他人,我觉得无关紧要。”
傅胭的心拼命的往下坠,像是被剪断了线,没有了风依托的风筝。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
轻轻挂断了电话。
容承僅握着手机,就那样站着,一动也不动,明媚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他的影子也不动,和他一样。
不知多久,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
丽日繁花之下,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短发的女孩儿,她穿姜黄色的连衣裙,外搭薄薄的一件开衫,不施脂粉,盈盈笑着。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盛夏,她撞入他怀中去那一天。
“容先生……我还是叫您容叔叔吧,对不起,我是不是很冒昧,很唐突?”
鹿晚歌缓缓的走过来,她颊边的笑靥十分讨喜,乌溜溜的一双眼,不像那一年的傅胭那样灵透生动,却是别样的秀美。
他的思绪一点点的收回来,定定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儿,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鹿晚歌?”
“您还记得我?”
鹿晚歌惊喜不已,整个人的眸子亮的宛若璀璨的琉璃,她似有些激动,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容叔叔,我十月份被公司委派出国进修,前天才回国,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您的事儿,我很担心您……我知道我很冒昧,我,我就是想来看看您……您一定很忙,我不会打扰您的,我只是,听说容老先生病了,我想来看看……”
容承僅这才注意到她手中还提着几个纸袋。
“我现在还是个嫌疑犯。”
容承僅忽然开了口,鹿晚歌一怔,旋即却咬了下唇使劲摇头:“我不信的,我从听到消息那一刻起我就不信的,您不是那样的人,我很肯定!”
“你相信?我和你并没什么渊源,相反的是,从前我对你很不善,甚至有些讨厌你。”
因为傅胭在她的生日宴上差点出了意外,他连带着对鹿晚歌的印象就更差。
鹿晚歌的脸色微微白了白,眸子里也滑过了一丝受伤的痕迹,可只是片刻,她就倔强的扬起脸看向他:“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相信,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
他定定看着她,目光深的让人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