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公子玉笑了,被谢明安的厚脸皮给逗笑了,嘲讽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会用你这样两面三刀,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人?”
说完也不看谢明安神色,转身,似觉无趣了。
“我会好好养着你,但是我又不放心你,所以……”
转身,恶意的盯着谢明安的眼睛,笑得很是张扬。“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人,还有一种人是最可靠的,谢大人知道是什么人吗?”
“什,什么人?”
谢明安心中惊恐到不愿意思考,盯着公子玉的眼睛,下意识问道。
公子玉嘴角大大的上扬,双眸的恶劣几乎扑在了谢明安的心上。
“人彘阿……”
谢明安被送走了,家里的事情只等着祖父祖母安排好,过段时间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了,再过几年,说谢明安重病去了也就行了。青瓷站在园中的梧桐树下,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乌云飘飘扬扬,清凉的月光时隐时现。
红檀拿着披风上前给青瓷围上了,“现在刚是夏初,朔风凉人,姑娘还是注意着点。”青瓷点头,伸手理了理身上的披风,还是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幕。谢明安走了,追逐这么多年的心思一下子就没了。
空落落的,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虽然知道自己事情还很多,赐婚的事情还没解决,少卿的伤还没好,青釉的事情也烦人,特别是青釉和太子的事情。可是现在,就是什么劲都提不起来,就是想放空心思,管它什么事吧,且先让自己安稳几天。
红檀绿蝉一直都是青瓷的心腹,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两人也都是看在眼里,也有些明白青瓷的心情,不管那人是好是坏,这么多年的新年,突然办成了,是会觉得有些突然,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两人也没有劝导青瓷去做其他的事情,而是留给了她独处的时间。
不过两人给了她独处的时间,旁人有事也不能拦着,夫人那边的初夏过来了,跟绿蝉说了几句,绿蝉点头,轻步走到青瓷身边,初夏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掩饰脚步,青瓷已经听到了,转身,看着绿蝉。
“什么事?”
“夫人让姑娘过去一趟。”
青瓷听闻垂了垂眼,想着苏氏今天说得要青灯古佛伴余生的话,想着她这么多年对谢明安的一心一意完全相信,到时候,居然是编织了十多年的谎言,她也是可怜之人,青瓷叹了一声,同初夏去了立松堂。
现在的立松堂,大老爷被软禁,大夫人完全不管事,有头有脸的下人们,总觉得事情不一般,大老爷被软禁,怎么连伺候的人都全部给换啦?不敢去打听什么,只是也少不得规规矩矩做人,小丫头小厮们见他们都是如此,更不用说了。
立松堂往日随处可见的丫鬟的嬉笑声再也瞧不见了,所有人脸上都是肃然和那么一点轻微的心惊,气氛过于沉闷。不过这些也不是青瓷说几句就可以改变的,等日子一长,知道没什么事,他们自然也会像以前一样了。
只是,这立松堂,不会再热闹了,苏氏一走,之后留几个人看着院子而已。
苏氏说要去寺庙竟然就真的准备好了,青瓷进去时就看她撇去了所有簪子首饰,素衣散发坐在灯前,看到青瓷笑了笑,伸手道:“来,到娘身边来。”青瓷脚步一顿,然后上前,站到了苏氏面前。
苏氏在灯下仔细打量青瓷的容貌,目光既怀念又认真,波光潋滟中满是不舍。青瓷不发一眼,沉默的任由苏氏把自己的模样临摹到她的心里。许久之后苏氏伸手拉住青瓷的手,轻声道:“以后,你和青釉要好好的,知道吗?”
青瓷垂眼,不发一言。
苏氏一直都知道青瓷是怨自己的,哪怕不恨,也终究是亲近不起来。心里再清楚,可见到她冷淡的模样还是眼眶发热,恳求道:“青瓷,我要走了,你唤我一声娘好不好?你从来没唤过我娘呢。”
青瓷走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回来的时候,只叫过母亲。
青瓷还是垂眼,灯光下长长的眼睫羽扇般,突然抬头,杏眼看着苏氏泛红的双眼,“既然觉得有愧,为何要去陪伴佛主,留下来赔罪补偿才是正经。”
这话硬邦邦的,可苏氏却听出了青瓷别扭的挽留。苏氏的眼泪夺眶而出,滚烫的眼泪滴落在青瓷被苏氏抓着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只听得苏氏哽咽道:“娘没脸再见你,没脸再见青釉,见到你们,就想到我当初是多么的糊涂……”
被抓着的手猛地一紧,紧到青瓷觉得有些微微泛疼。
“娘也不怕告诉你,娘根本没忘记那个畜生,在立松堂,哪里都是他的影子,一边提醒着我他的存在,一边提醒着我愚蠢的过去!”
“娘太没用,居然还是舍不得他,居然还是忘不掉他!”
“娘太懦弱了……”
“娘不能在家里呆着了,不然会一辈子都困在那个畜生的阴影下的……”
苏氏垂着头,说话断断续续,只觉背切,肩膀抖动不停,泪珠也不停的落下。青瓷心中叹了一声,情这一字,实在是太难懂了。上前一步,沉默的把苏氏拦在了怀里,苏氏身子先是一僵,然后猛得保住青瓷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