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并不是痛。
只是全身虚浮的仿佛没有任何着力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平日里极为轻巧的眼帘却重逾千斤。黑暗的世界,比疼痛更让人恐惧,这是哪里??
眼睛不由的转动,回忆中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仿佛近在自己眼前一般。
12岁稚龄的少女穿上了鲜红的嫁衣,带着羞涩的笑意以及对未来的期盼,走入皇子的藩邸。熬夜处理事务,只为了能够做一个称职的皇子福晋。她始终记得,额娘的教诲,贤良淑德为先。
只是···不小心在那人少有的温柔中沦陷,便无法继续做一个不嫉不妒的福晋···却依旧为了为了他想要的‘贤惠’一词,努力的让自己将那些与她争夺·宠·爱的女子一视同仁。她是他的福晋,所以不能妒、不能怨。
只是,她还是太过稚嫩,小看了这后院中女子的心。虽说现在只是贝勒府而不是宫廷,但是这争·宠·斗艳,可不比宫廷中温和几分。她可以善待她们,却并不代表她们就可以不嫉妒她。出身高贵,被指婚入府便是高高在上的福晋。温柔典雅,只看面容便让人心神亲近感。
当今圣上的第四子,爱新觉罗·胤禛虽不一定爱她,但是却处处敬她,给了她一个嫡福晋应有的尊严。耳鬓厮磨之间,言语都是多余,虽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虽没有比翼双飞的亲近感。但是两人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她是帝王想要的皇子福晋,是胤禛想要的嫡福晋。就这一点,便足够让所有贝勒府的女人嫉妒。
嫉妒是一切的开始。生子时一剂猛药,让她在来不及享受做母亲的欣喜时,便听到了晴天霹雳的消息。九死一生的分娩之后,知晓了自己失去了再次生育的可能。
弘晖之于他来说,是他的嫡长子,对于她来说却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
平日里·宠·着,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碰着。就算她再谨慎,也总有疏忽的时候。也许是她段位太低,或者是下手的人技术太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弘晖身边便有了慢性的药物,以至于病来如山倒,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病死在她的眼前。明明知晓是别人的手段,却只能在太医染上风寒的诊断之下禁了音。
而她还能做的是什么呢?她能做的就只有把持住这贝勒府后院的大权,才有在这府中立足的可能。一个无子的嫡福晋,只有这样才能够继续呆在胤禛的身边。她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纵然伤心欲绝,她依旧没有在弘晖病重时陪在他的身边。甚至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为了他,她做了那么多,甚至让自己都忍不住唾弃。却只换来了他一句‘为母不慈’,让她在瞬间失却了所有的坚持。失去弘晖的伤痛,以及不被理解的打击,让她直接昏死了过去。
他以为她不想吗?身为皇子的他不会了解她的想法。她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她的痛苦,因为帝王家不需要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不由自主的用力,想要伸手抓住什么,但是费劲了力气也不过只能挪动一下手指。这个身体,对她的影响,既然至此。
看来这次,她要攻略的人物便是那有‘冷面王’之称的爱新觉罗·胤禛。脑海中划过什么,转瞬间便有了打算,她要抓住这个时机才好···
“太医,快传传太医。福晋醒了,福晋醒了!!!”有几分苍老的声音传入耳畔,能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大概就只有嬷嬷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极为凌乱的脚步声,良久之后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靠近,手腕上被缠上了什么。
“福晋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恐怕还要修养些时日。这次有些伤了根本,定然要好好补补才行。我为福晋开上几幅补药,你们伺候着福晋喝下。”这太医是宫中的太医,为了为弘晖医病而来,阿哥没有医好,这府中的福晋便病了。他也就没能够回宫,在这贝勒府中多呆了几日。
“劳烦太医了。”苏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福晋与自己极为信任的大宫女清风跟在太医的身后抓药,自己则守在了乌拉那拉氏身边。在这个时候,福晋可万万不能出事了。
“嬷嬷。”乌拉那拉·容雅张了张口,奋力睁开了自己的眼眸,眨了眨眼散开了眼中的迷蒙。她便看到了那明艳的大红色,雍容华贵,彰显着正妻的地位。“过去多久了。”
“福晋已经昏迷两日了。”苏嬷嬷伸手帮乌拉那拉紧了紧被角。“福晋,您可要想开点。大阿哥刚去了,若是您再出了什么意外,可让我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爷,可曾来过?”乌拉那拉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出几分紧张。入目的大红色的被褥,原本乌拉那拉是不喜欢红的。自从进了这藩邸之后,她便喜欢上了这绝艳的红。这代表着她的地位,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是···再喜庆的颜色,看多了也是会厌烦的。
苏嬷嬷听到乌拉那拉的话语有几分为难,看着那刚刚带上了希望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晦暗的色彩,心里越发的不忍,连忙安慰到。“爷正忙着处理万岁爷交代下来的差事,这两日都在书房。福晋不要多想,好好养好身体。这贝勒府,可不能少了您。”
“嬷嬷,我知晓的。”乌拉那拉知晓自家爷对万岁爷交代下来的事情有多么的在意,眸子中的晦暗却无法消散。
“等福晋身体养好了,就什么都有了。福晋,来,先喝药。”正巧此时端着药汤的清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苏嬷嬷连忙接过她手中的汤药,扶着乌拉那拉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