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誉没接过梨花的帕子,他只站在低着头不说话,双手握着死紧,眼中迸出无限恨意,他恨孟嫣的无情,就这样把自己扔下。
将离望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背后的束才俊搂过她的腰问道,“怎么了?”
“我不懂你和孟嫣玩什么把戏。”将离顺从靠在束才俊怀里,拿着束才俊的手把玩道,“孟誉是孟嫣的外甥,还是皇子,孟嫣说不要就不要,你又是勉为其难收下,大的不说,小的方面看来,你二人嫌弃的态度可是在他心里给了不小的打击。”
“不是还有你这朵解语花吗?”束才俊嗅着将离发间的幽香,“我俩都唱白脸,让你□□脸。”
“我才不唱戏。”将离从束才俊身上起来,问起孟嫣的去向,“这寒冬腊月的,孟嫣是去哪?连孩子都顾不上照顾。”
“她这杀星还能去哪?”束才俊抬手理了将离的鬓发,“说是琴师,可通身的杀气比杀神还可怕,杀星就该去杀星该带的地方,天寒地冻,不止京城冷,北方那边也冷,胡人怕是熬不住要入侵边疆。”
“你的意思是说她去了战场。”将离怕极了,眸子里满是忧愁,“她孤身一人。”
“她早有此意,前些日子来信说今年不来京城了,可又半道折过来。”束才俊的目光望向门扉上的人影,“她会生气也不怪,毕竟早去能多救些人。”这个时候再怎么快马加鞭,胡人也已经逼近了。
“大抵要损失一个城池的百姓,只为了带他出来。”所以说孟嫣对姬誉没有耐心,束才俊想到姬誉方才出去的样子觉得好笑,不止姬誉蠢,温妃也蠢,差点拖死她的姐姐。
“她在边疆极受百姓欢迎,得了个琴杀的称呼,我猜是哪个没墨水的武将给她取的,以后我带你去边疆瞧瞧。”束才俊抚着将离的青丝道。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将离念道,既而笑起来,“还有琴瑟和鸣之声,合着羌笛想必是极美。”
“说到这点我真不喜欢。”束才俊无奈叹气,“你能别和她合奏吗,我每次听你们合演都要成小媳妇了,子良时常对我说,将离有了心上人,你就别去吃干醋了。每每我回去,他都……”他拿手在鼻前扇了扇,“好大的醋味。”
“乱说。”将离拿帕子掩着嘴笑道,“孟嫣一年也没几次回来。”
“她哪次回来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束才俊哼哼,直接包下了将离,他想和情人见个面都得去求孟嫣。
“好啦。”将离替束才俊理了理衣襟,“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束才俊正色道,“等事情安定下来我就接你出去。”
“我知道的。”将离抚好束才俊衣上的褶皱,她知道束才俊的心,也知道束才俊的难处,所以她从来不强求什么。
目送束才俊和姬誉离去,梨花收拾桌上的茶水,多问一句,“姑娘,束公子一直没赎您的身,他是不是……”
“有缘就是有缘,无缘就是无缘,何必强求呢。”将离走到瑟前轻轻勾了一下琴弦,况且她也不是个蠢人,这赎身的银子她早就有了,只是在等他是不是一个良人。
就像孟嫣说的,君若无情我便休。
“还有刚才的小厮。”束才俊进来时她便出去,因此没听到屋里的话,只奇道,“我听他喊孟姑娘姨妈,怎么跟束公子走了。”
“卖了呗。”将离轻描淡写,多尊贵的皇子,还不是一文不值的被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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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才俊是用两条腿走过来的,因此也是两条腿走回去,这会外面冷得厉害,又刮起风来,叫人手脚都伸不开,姬誉跌跌撞撞跟在束才俊身后,见束才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才喊起来,“你慢点,我跟不上。”
“这条路上没人会等你。”束才俊转身拉住的姬誉的手,意味深长道,“谁都是你的敌人,六皇子。”
明明这天极冷,姬誉的心忽然热起来,那是被点燃的野望,已经潜伏许久的星火在这一刻被束才俊一把火烧起。
“我的弟子不能太蠢,至少他要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学些什么。”束才俊替姬誉挡去一部分风雪,带着姬誉往前走。
他看不懂孟嫣,她原可以只身一人无拘无束,偏偏要收下姬誉,她知不知道,从今以后她建立下的功名利禄,都是为姬誉做嫁衣。
送你扶摇直上,坐享至尊高位,现在的六皇子,未来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