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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甘陕来攻,打击土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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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事关重大,非临国公镇守不可。”王有功笑着说道:“有长江水师在,若是能再有别家兵马,倒也非死守一途。”

“别家的能来便来,不能来我便整顿训练降兵,亦不难有可用之兵。”李来亨有些无奈,也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说道:“黎尚书要我军配合,打击川东土酋,正好以战代练。”

世居湘、鄂、川、黔边境地区的土司很多,尤以土家族为主。元代初中期,当地少数民族各蛮峒的活动比之以前呈明显加剧的态势,各土酋势力叛服不常。元初的几次叛乱给元朝制造了较大的麻烦。元朝兴师动众才得以平叛。在平息叛乱的基础上,元朝采取了一系列招抚政策,先后在湘西地区设立了安抚司、土州、长官司等土官职级。

明王朝建立后,在元代土司设置的基础上,对土司的建置、职官品位、承袭、废置、升降、朝贡、征调等,都作出了更为明确具体的规定,使土司制度趋于完备。在明朝正式的文武土司职衔中,土家族土司除了永顺土司下辖有三个土州属文职土官外,其余全部为武职土司。包括从宣慰司、宣抚司到安抚司、长官司及蛮夷长官司的所有土司,均有设置。

此外,明朝廷还在土家族地区的边缘地带及土、汉杂居地区,设置卫所,驻守重兵,加强军事防御。比如,鄂西设施州卫和百里荒千户所,湘西设九溪卫。还有永定卫、辰州卫、黔江千户所等等。卫所设有卫指挥使、千户、百户等官员,在土家族地区周围建立起军事防御包围圈。

明廷在各地交通孔道。设关口,建隘口,以汉官、汉兵屯驻,或以土官、土兵把守。这种严密的军事防御与林立的关隘,不仅可以防止土家族人民的反抗,使其与汉族人民隔绝。实现“蛮不出境,汉不入峒”的限制,而且可以防止“土司出没”,加强对土司的控制。

土司与中央王朝之间,既互相依存。彼此利用,又矛盾重重,明争暗斗。土司是“自王其地”的土皇帝,与封建中央王朝在统一与割据的问题上,一直存在控制与反控制的斗争。每当中央王朝新旧交替,无力控制时,土司往往趁机起兵,力图摆脱控制,向外发展,扩大自己的辖区;当中央王朝控制过严时,土司也要起而抗命,反对控制。

满清入主中原后,李来亨、袁宗第、刘体纯、郝摇旗等领导的农民军转战湖广,组成“夔东十三家”,独立抗击清军,土家族人民随之投入夔东十三家抗清斗争的行列。

清顺治二年,十三家攻陷九溪卫,占据慈利县城。顺治三年,李来亨等自归州、兴山攻巴东县砦洞时,酉阳司武生白士眉联合忠路、沙溪各司土兵,攻陷彭水县城,与农民军相互配合。顺治四年,农民军攻陷施州卫,后又相继攻下建始、巴东、鹤峰、利川等县城。酉阳、忠路、唐崖、大旺等司土兵与农民军彼此呼应再度攻打彭水。上自川东,下至彝陵,都为农民军占领。

但有拥明的,便有附清的。比如永顺、保靖的土司彭朝柱便派遣舍把持册,前往辰州清军行营,向清朝统治表示归顺。并于顺治四年,击退明桂王部将王进才、马进忠所部,迫使王、马转移。

顺治十一年九月,李来亨部又进攻保靖,在酉水对岸扎营两个多月,保靖土司彭朝柱之子彭鼎纠集土兵万余人进行抵抗,农民军死伤数千人。顺治十四年初,刘体纯派王光兴部将刘宏昌等带领精锐士兵二千多人,其中“建始人多从之”,从巴东以北横渡长江,昼伏夜行,不到四天到达容美,将抗拒十三家的土司田甘霖全家擒获,后以金银数万作为赎金,田甘霖一家始被释放。

后来,督师文安之几经周折,含辛茹苦潜行群山到达鄂西,深入抗清农民军驻地,“依刘体仁(纯)以居”,与大顺军老将合作,共图抗清大业。当时川、鄂边境的各路武装“众犹数十万”,统称夔东十三家。其中主要是刘体纯、李来亨等领导的大顺军余部,此外还有一些“啸聚山林”的乌合之众,如反复无常的地主武装谭弘、谭诣,一味守土保寨的王光兴等,“各自雄长,不相统属”。更有打着抗清旗号的队伍,却干着扰民勾当,可谓是真伪难辨,鱼龙混杂。

文安之遍巡鄂西山区。“日以忠义激励诸镇,锐意复兴”,除广泛结纳各部首领外,还设法争取世居湘、鄂、川、黔边境地区的容美土司加入抗清行列。

容美宣抚使唐镇邦拥兵自雄,文安之“知其才”,亲临山高林密的白溢寨(今湖北省宜昌市五峰土家族自治县境内)。晓以大义,多方斡旋,因势利导,使其“挈众来归”。又至土司田氏处,温言抚慰,谈诗论文,缓和了田氏与十三家的仇怨。

及至西南兵败,文安之听到滇土尽失,西南边陲易帜。永历逃入缅甸的消息后,沉痛地感到“收蜀以迎跸”的愿望断难实现,忧愤致病,“薨于军中”。

容美土司田甘霖得知其殉难后,饱含悲痛写下了《哭文相国时困巴东作》:炎海瘴江几度深,君恩未报却相侵。经论漫措擎天手,慷慨孤悬夹目心。虎豹重关何处觅,啸吟多句独堪钦!可怜杜宇春来恨。啼向愁人泪满襟。表达了对友人的崇敬与同情,同时也倾诉了自己的家国之痛。

文安之是有明自天启迄永历的“历朝人望”。这无庸讳言。作为南明统治集团中的上层人物,他同抗清农民军首领在“扶明”与“联明”的问题上,无疑存有分歧观念。但他的独到之处是在民族矛盾上升时期悉心鉴衡,能与农民军求同存异,并能联合这些武装坚持抗清斗争,足以表明他在一定程度上看到了人民群众的力量。

文安之说过:“予惟旧史。得纪新勋”,要以“立德、立言、立功”来自勉。他在高度爱国热忱的支配下,能够体察民意,见危受命,身居抗清第一线。与农民军风雨同舟达十余年之久,虽屡受挫折而矢志不移,近于垂垂暮年而壮心不已,为恢复河山鞠躬尽瘁,为实践“三立”的诺言直到以身殉职,的确无愧为南明的有勋之臣。

由于文安之的卓然工作,很多土家族的头人们尊称文安之为“文国相”,并乐意筹办军饷。同时,文安之也帮助农民军克服了流寇主义,惨淡经营之下,能以贫瘠的巴巫山区作为抗清根据地,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固然是农民军艰苦奋战的结果,但与文安之的精心调度也是分不开的。

而历史上,文安之死后,川、鄂边境的抗清组织再度失去了统一指挥。如果他仍健在的话,在清军的“会剿”之下,十三家应该能够联合、协同作战,虽然不敢说能要破清廷的会剿,却会给清军造成更大的损失。

人虽亡,政犹在。现任夔东地区的最高长官黎维祚便对文安之的“屯田自给,兴盐铁之利,与民公买公卖”等善政赞赏不已,很多政策不加改变便继续实施,又效仿文安之亲入土蛮,争取各部土官的支持,以解决军队的给养,壮大抗清的武装力量。

而封官授印的亲善安抚固然重要,但对投靠满清,坚持与明为敌的土司,黎维祚也决心坚决予以打击,以震慑其他。其中,屡次抗拒明军的保靖、石柱土司彭氏便是重点目标。

既已经定下了向鄂西川东移民发展的大战略,地方上的阻碍便必须要消除。而十三家与地方上的土官势力也时有冲突,对于李来亨所说的以战代练,刘体纯并不意外。

“那石柱宣慰司的马家——”刘体纯沉吟了一下,谨慎地说道:“若不动刀兵最好,其军力不可轻敌啊!”

石柱土司是土家族六大宣慰司之一,马家更出了一位巾帼英雄——秦良玉,便是土司马千乘的夫人。马千乘被害后,因其子年幼,秦良玉于是代领夫职。并率领兄弟秦邦屏、秦民屏先后参加抗击清军、奢崇明之乱、张献忠之乱等战役,战功显赫,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皇帝朱由检曾作诗四首赞颂秦良玉。秦良玉死后后世文人赞颂秦良玉所作的诗词非常多,曾有“纪念花木兰;要学秦良玉”的赞誉。”明朝灭亡后,南明王朝追谥秦良玉为“忠贞侯”。

即便不说秦良玉,那马家也是家世渊博,乃汉伏波将军马援后人,世袭石砫宣抚使。但现在,土司马祥麟子马万年,也就是秦良玉的孙子,已于清顺治十六年(1659),归附清朝,仍授宣慰使一职。

自秦良玉时,石柱便有“白杆兵”骁勇善战。更兼领九溪十八硐,大山外有陈、伍、高、崖、罗、向六族,山以内有谭、刘、奉、何、冉、江、白为七族。虽无城郭而有峒寨,十三族皆得立寨栅,具徒卒,无事尽力农亩,有警则各寨并起,以听指挥。境内高峰绝岭,星罗棋布,皆各族屯兵边所。忠路、酉阳、唐岩、沙溪等司,皆推石柱为司长,音问不绝。论实力的话,不可小视。

“九溪十八峒未必全服膺马氏,十三族也有数族有脱离之心。”王有功嘿然冷笑道:“若马万年念祖母忠贞之德,我军尚可手下留情。若是死心附清,那便说不得,要让石柱分崩离析,从此只有安抚司、长官司,再无宣慰司。”

王有功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要把石柱划小,不设宣慰司这一大的土官职别,却以更多的小的土官来管理。这样便防止了一家独大,更方便分而制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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