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胃王喜欢喝点咖啡,就带了个电热水壶进来,没想到水壶经常水没开,按键就跳起来,等冲咖啡时才发现是温水。大胃王没辙,只好像大家一样,弄了个暖壶,去水房打开水。
剧组在房间里配的都是一水儿的欧式家具,还特意做了旧,窗帘用的色调也很重,房间里即空旷又黑暗。大胃王是香港人里少有的大块头,将近两百斤的体重,躺在铁架子床上,总感觉床什么时候会塌掉,半梦半醒的时候,还会感觉床在左右的晃动,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猛地睁开眼睛,床倒是纹丝不动,但天花板是那种菱形木格子拼起的吊顶,感觉不但在旋转,还在飞快地下坠,当然,这只是他可怕的幻觉。
但在大胃王看来,住进红楼的其他人似乎没这方面的困扰,还很享受。何导干脆雇了个厨子,连一日三餐也在红楼解决了。
当然,真正令大胃王大开眼界的还是何导的做派。演员除了电影厂内定了四个人外,女三号、女佣人、六七个跑龙套的民国名媛,都需要另外招募,何导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来竞争这几个角色的居然有三四十人。面试初选了一次,剩下了十六个入围的。何导别出心裁的连续三个晚上,组织了舞会,美其名曰模拟电影场景选角色。
第一天时,大胃王还不明白其中奥妙,认真的准备了一下来出席,想给何导参谋参谋,提提建议,舞会开场,他方才明白自己想的纯属多余。几个不明白状况的应聘者浓妆艳抹,有的穿着夸张的欧式礼服,有的穿着一身高开叉旗袍,上来就把大胃王拽住,直往他怀里钻,估计以为他这个香港人有一定的决定权,
而更多人看明白了路数,都把何导和制片主任围了,一时间莺歌笑语,春色荡漾。那一刻大胃王真有了一种幻觉,难道民国时的北京就是这般的红肥绿瘦,歌舞升平?
本来大胃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在红楼里住了几日,总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对那些逢场作戏的事并不怎么上心,再加上脂粉气重了,真觉得头有点发昏,就给身边几个姑娘指了条正道儿,让他们去围何导。
自己拿了杯红酒,坐到餐厅的角落里,听着音响里放出的旧上海迷醉的曲调,看着剧组的各色人等纷纷和应征来的姑娘们跳起了交谊舞。何导的舞技着实不怎么样,但颇为放得开,一会儿左拥右抱,一会儿上下求索,忙的不亦乐乎,制片主任相对内敛些,举手投足有些儒雅的味道,但他眼睛片后的一双肿眼暴露了内心,左右逡巡,没个定性。
大胃王看得有些乏味,和剧组的美工聊了几句,喝了两杯红酒,就准备上楼睡觉了。猛地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小楼客厅的挑空很高,一组硕大的吊灯垂下来,估计为了朦胧的气氛,灯只开了几盏,客厅的光线昏暗。而四面打了几盏彩灯,地面投射出五彩的光晕。本来,在舞池中跳舞的人,投影很长,但大胃王却看到两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影子,也和众人的影子混杂在一起,穿梭于舞池的木地板上。
大胃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这两个影子应该是两个穿长裙的女子的影子,裙摆很大,动起来非常的飘逸。但大胃王在舞池里找不到这两个女人,一股寒意从他的后背一直沁到前心。大胃王又倒了杯红酒,一口喝下,瞪大眼睛继续观察。
又是两首曲子过后,那两个影子停在了对面的吧台前不动了,从影子的形状看,似乎两个女人正面对面,交谈着什么。不一会,又有一个影子滑了过来,停在那两个影子旁边,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宅合有情之玄武,门庭柳陌花街;木临无气之螣蛇,宅舍茆檐蓬户?鬼有助而无制,鬼旺人衰;宅无破而逢生,宅兴财旺?有财无鬼,耗散多端;有鬼无财,灾生不已?有人制鬼,鬼动无妨;助鬼伤身,财多何益?--刘伯温《黄金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