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佩服小雷会观察,能办事。果然,东西往桌上一放,老齐两眼放光,虽嘴上说着,太客气太客气了,东西还是划拉到他的旁边。又站起身,从屋里抱出个坛子,笑着说:“常先生,雷警官,远道来的客人,咱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试试我们镇上古法酿的粮食酒,有劲道些。”
几杯酒下肚,我们几个已经亲的跟自家人一样。老齐告诉我,鄱阳湖的水下真是大有玄机。
鄱阳湖里的淡水鱼类丰富,大概有近千种,但多数鱼类都喜欢待在较温暖,温度适宜的地方。而老齐打了一辈子鱼,慢慢通过对鱼的观察,也大致搞清了水下的暗流情况。
鄱阳湖水下确实存在着一条地热河,也确实如我和老黄、小雷的推测,这条地热河的流动区域经常发生变化。变化的原因老齐并不清楚,但他每年开春时,都会在湖里做一些勘测,拿他的话说,就是找温泉眼。通过温泉眼,找到地热河的大体流向。
夏天天气比较炎热,就在远离地热河的地方打鱼,天气冷了,就在地热河附近打。在老齐看来,地热河里鱼的吃食很多,所以往往汇集有鱼群,而一些肉食性的鱼类,就喜欢躲在地热河边上。明白这其中的奥妙,自然打鱼的事就手到擒来了。
我吹捧了老齐几句,又连忙问道:“老齐,你最初是怎么确定温泉眼的?不会是满湖里去找吧。”
老齐美滋滋的又喝了一盅,说道:“当然不会,你们说的这地热河,每年都在变化,这事不假,但有一个地方的温泉眼是从来不变的,你只要围着这泉眼,绕上一大圈,试一试水底的温度,就能知道今年这热水大致朝哪个方向流,跟着流向再定几个点,鱼窝就找到了。”
小雷连忙拿出老黄画的地图,展开了,指着他昨天用铅笔标注的圆圈,问道:“齐叔,你看看,那温泉眼是不是在这一带。”
老齐瞟了一眼那图,又转过脸,上下打量了打量小雷,说道:“后生崽,不得了啊,这你也能分析出来,不错,就是在这里。这有个小岛,叫冬瓜礁,春天时还露出水面,夏天就淹没了,温泉眼就在这礁石的下面,不过今年涨水早,估计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老齐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把酒盅在桌上顿了下,一脸严肃的转过脸,盯着我看着。
“要说呢,你们为国家搞科研,老汉我应该帮忙,只是这温泉眼不比平常。那里不知沉了多少条船。你们也知道,我们湖边的渔民最敬湖神,祭祀没做好,大家冒然进去,一定是船毁人亡。”老齐的调子扯得很长,声音又大,明显是专门说给我听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看来这才是正题。
我连忙从包里拿出几百元的大钞,放在桌上,举起杯敬了老齐一下,诚恳的说道:“老齐,您只管去做准备,不够的话,随时告诉我,祭祀是大伙性命攸关的大事,当然马虎不得。如果能找到失踪科考船的线索,您就是立了头功,考古研究所,公安部都有奖金,只是不知道这祭祀的事要准备多久?”
老齐向我点点头,把钱揣进怀里,“少则两天,最多三天,我们就可以出发,而且只能天亮时出发,正午就赶回来。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听我安排,那地方邪异的很,我说离开,大家必须走,多停留不得,另外,必须用我的船,我自己带船工,你们的船我用不惯,反而耽误事。”
老齐明显是有些漫天要价,坐地收钱的意思,我看到老黄一脸鄙夷的神色,就要开口了,连忙一把按住他,对老齐说:“您是船把子,自然听您的安排,租船的钱和船工的钱,您算一下,开船前我付给您。”
这时的老齐明显是喝到了位,起身握了握我的手,叮嘱道:“那温泉眼的事,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常先生,你知道,这几年到处建工厂,排污水,湖里的鱼少了很多。不懂事的后生,现在绝户网都上了,鱼不好打啊,不是我老汉藏着掖着,实在是吃饭的饭碗,丢不得。”
我用力地和他握握手“放心吧,老齐,捕鱼的事我们没兴趣,也不会多嘴,一切听您的安排。只是,这湖神到底是什么?您见过真容吗?我们也好提前做点儿准备。“
(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故天职生覆,地职形载,圣职教化,物职所宜。然则天有所短,地有所长,圣有所否,物有所通。何则?生覆者不能形载,形载者。不能教化,教化者不能违所宜,宜定者不出所位。故天地之道,非阴则阳;圣人之教,非仁则义;万物之宜,非柔则刚:此皆随所宜而不能出所位者也。--《列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