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那双眸子中闪过的一丝精光,并未逃过一向观察细微的卓修,而他那下意识按压的账簿,更是让卓修心下起疑,也便是收了面上的笑意,道:“季先生,刚才那卓浮已经告诉我,他来过库房,为何你这会儿却是告诉我,他没来?这倒是稀罕了,莫不是他取了东西,你没登记还是怎的?若真是如此,这账簿上出了差错,可全部都是季先生你一个人的责任!到时,父亲责怪下来,休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卓修本想着那卓浮只是偷拿了些银子,却是不想本是站在书桌后面的季先生,此刻却是噗通一声,径直跪在了地上,唇角更是哆嗦起来,口齿含糊的说道:“小人不知,还请少爷勿要为难我,卓浮真的什么都没拿,只是……只是过来查账的!”
这季先生是府中的老人儿,为人耿直敦厚,更是一直受卓老爷子的信任,眼见着他这会儿竟是被自己吓成了这幅样子,卓修心中却是不由一惊,微蹙着眉头道:“府中的账,何时由着他查来查去的?季先生,你真真是一派胡言了,看来今日我不将你带到父亲那里,你是不打算说出实话了,是吧?”
季先生闻声,却是忽的一愣,旋即也就伏下身子,叩头道:“还请二少爷饶命才是!卓浮是大少爷面前的红人儿,小老儿惹不起他,因此他每每过来都不登记,小老儿也只得忍气吞声,不敢直言……”
“你是说,他每次取了东西,都不曾登记在案?那这府上的账册,岂不是都混乱不堪?你每月里送去我那里的账册都是做过手脚的了?”卓修听到此处,不由一阵心惊,也就开口打断道。
“不,不是的……小老儿心知这账册不应错乱,也就在他进去取东西时或是取完东西时,上前与之寒暄几句,偷偷瞧见他都取了些什么物件,之后整理账簿时,小老儿再想法子补上。”季先生伏在地上不敢动弹,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好好!果真是卓府的好账房先生!这样的账簿难道说还不够错乱的?莫不是这样的账簿就是工整仔细的?”卓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每月里细细审核过的账簿,都是由这季先生做过手脚的,心中不觉一阵烦躁,也便是冷声说道。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还请二少爷饶命!”季先生倒是个识趣的,这会儿早已是“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响头,哆嗦着嘴唇说道。
看着自己一向极为敬重的季先生就这样跪在地上,卓修眉心紧蹙,这卓浮到底是做了什么?
“今日且不说那账簿之事,我来问你,那卓浮今日拿了什么东西?你可瞧见?”卓修轻叹一口气,继续开口问道。
季先生在听到这句话后,本是有些发颤的身子却是倏地一滞,继而才是又轻颤起来,声音极低的说道:“小人,今日没有瞧见。”
卓修心口处一团火此刻确实猛地烧着了一般,怒道:“胡说!若是没有瞧见他拿了些什么,日后你做帐之时,又当如何补救?”
卓修的话再次令的季先生黑沉的面上蓄满了汗珠,然他却是无暇顾及,只是微一思忖,才是说道:“小人……小人瞧见了,然,小人却是不识得那物事是何东西。”
季先生都不识得的东西?想必定然不是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了吧?
卓修这样想着,口中却是质问道:“先生可记得那东西是何模样?平素是在哪个货架上放置着?”
季先生此刻也不再含糊,微一沉吟,开口道:“是两个竹筒形状的东西,另,好像还有一个绿色的小瓷瓶。之前打扫货架时,小人曾在盛字号第七架上见过。”
盛字号第七架?
卓修闻声,面色忽的一暗,那里竟是放毒药暗器之类的地方!
转身出了耳房,快步朝着对面的房间走去,那里是盛字号与荣字号的货仓。
瞧着木架子上空出的位子,卓修心中不由咯噔一声,不好!这卓浮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是敢私自动了那散花天女与幽魂翡翠!
卓修的父亲,卓安,年轻之时喜好游历,曾经就与蜀中唐门的唐铁有过一段莫逆之交,那唐铁乃是性情中人,竟是将唐门中不传之秘的暗器与毒药送给了卓安,这就是散花天女与幽魂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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