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心中其实是有些恼怒,君家那么多姑娘,他虽然不能说都放心上,但还是有一份血脉亲情。再说张氏固然对这些姨娘有些手段,对小姐们却还是和善,至少看前头六个姐姐嫁娶就知道,张氏这方面从来没有克扣着她们,其中固然有为十郎积攒人脉想法,但终归姐姐们婚后日子都还不错不是吗。
而七小姐君玥宣这般作为,简直是把君家面子踩了脚底下。不说其他,单单就说她还孝期就不甘寂寞勾引男人,要是传出去话那坏掉可是君家一家名声,人家这会说君家不会教姑娘,说不定还会直接影响后面八小姐九小姐婚事。
九个姐姐里面,除了嫡亲那几个,君长宁其实跟年长几位亲近一些,毕竟他思想早就是大人,除了君幼宣,跟年纪相仿几位反倒是没话说。君玥宣一年之中倒是有大半年都窝自己房间,以前只觉得是性格所致,现才发现居然这般不安分!这种行为可比七姨娘偷偷吃肉严重许多。
君玥宣脸色极为难看,旁边六姨娘也是两眼含泪,一副娇弱万分模样,要是没经世孩子说不准就要被骗过去。但君长宁可是清清楚楚瞧见她眼中那几份算计,想来也是,这位六姨娘那样出生,怎么可能真是单纯柔弱女子。
“十郎小少爷,求求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夫人,刚才七姐儿真只是一时不小心崴了脚,正好那公子从旁边经过,这才扶了一把,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话,肯定会责罚七姐儿。”六姨娘哭得一副梨花带泪模样,她比张氏年轻许多,三十出头又保养良好,倒是真有几分姿色。
君长宁听得头疼,又暗恨这女人居然对自己来这一招,他可从未想过给这两人掩饰,只是淡淡说道:“七姐姐是未出嫁闺女,又孝中,按道理看见外男就该远远避开,哪里还能自己凑上去,这件事我不管,自有老爷太太处理。”
六姨娘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恨这小子软硬不吃,但她也知道君十郎家中地位,别说张氏,就是君老爷也绝对会相信这小子话,跟女儿对视一眼心中是忐忑起来,毕竟七姐儿是君老爷亲生女儿,多不过是责罚一顿,自己却不一样,她只是个婢妾。
这边六姨娘心中有些懊悔起来,如果不是担心张氏成心耽误七姐儿花期,她们平时又没有出去机会,她也不会想趁着进香机会找人。六姨娘从小被那些地方养大,哪里学过什么正经事情,倒是眼色倒是有几分,也是看准了那男人非富即贵,自己女儿又是姿容出色,即使当不了正房,嫁过去当一个侧室也比被耽误了一辈子强吧!
那头君长宁将君玥宣事情告诉了两大巨头,君老爷张氏果然震怒,要知道君家地位比来就低,这些年来君老爷低调做人,又扶贫济弱,这才慢慢赢得了好名声,君玥宣这样子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要是被传出去传难听起来,以后君家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如果说是个意外,不管是君老爷还是张氏都不会相信,大悲寺为了照顾女客,后院分得很开,两人撞一起那也不是转弯角什么地方,而是大路上,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是六姨娘教唆着姑娘去做。张氏心中恨,要知道她可是还有一个亲生女儿未嫁人,绝对不能被那贱蹄子败坏了名声。
君家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从大悲寺回去六姨娘就别送去跟七姨娘做了伴儿,只是她待遇还没有七姨娘来得好,反正不过是个妾氏,她甚至不如七姨娘那般还有一个娘家时不时来问候一下,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别说为她讨公道什么。
张氏倒是没有将七姐儿也拘押起来,毕竟她岁数到了,等出了孝期就要谈婚论嫁,只是请了一个宁邑为严厉教养嬷嬷,直接让三个姑娘都把规矩学了一遍,这其中也不免带着几分敲打八姑娘意思,要知道这位从小不安份,虽然这些年看着好了,但谁知道会不会跟七姑娘这般昏了头。
君长宁很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毕竟那天见到男人看起来气势非凡,对君玥宣也并无兴趣,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后续。再有一个张氏也不允许他管这些乱七八糟事情,已经打算好给君玥宣找一个人家,到了时间就把人嫁出去了事。
君玥宣这段时间还真是结结实实吃了一些苦头,以前大家看她身体较弱份上,对她要求并不是很严格,大部分时间就由着她跟六姨娘待一起,但现张氏发小不妙,对她教训自然严格起来,君雅宣君幼宣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第一个有些受不了,想要装病又不敢。
等终于除了孝期时候,张氏便忙活起来给她相看人家,君玥宣从小被六姨娘教唆着长大,自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有大造化人,哪里看得上那些小门小户,按她自己想法,至少也得是跟四小姐君琳宣一般,嫁给一个官家才是。君玥宣只看见自己比姐姐妹妹加美貌,却是没想过人家娶了君琳宣,那是看她可爱好生养。
这天君玥宣好不容易求了君老爷张氏,得到机会去见六姨娘一面,一进门就瞧见自己一贯打扮漂漂亮亮亲娘似乎老了许多,当下落下泪来,六姨娘瞧见她忙不迭搂住,两人当下抱头痛哭起来。
等哭够了,君玥宣才抽抽噎噎说道:“姨娘,怎么办,太太要把我嫁给那些农户,以后我岂不是当了农民,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子我可过不了。你以前说得对,太太对我果然没安好心,她连生了三个女儿都没有我美貌,心中肯定嫉妒不行。”
这姑娘显然忘记了,张氏还有一个容貌远远超过她儿子呢,但这会儿六姨娘咬牙恨道:“那张氏果然是个阴险妇人,当初姨娘不懂事,还以为她是个真慈善,被她陷害才让老爷厌弃了去,没了老爷宠爱,我们母女俩府内日子才这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