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觉得眼前有些发晕,甩了甩头才恍然想到,自己似乎骑马逃离那个地方,半路上却倒霉催遇到了逃窜死士,想当然,他怎么可能是那群死士对手,又知道这次再落到他们手中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便拼了命冲了过去,好死不死被逼落到江中,君长宁不是旱鸭子,但这时候寒冷湍急江水也差点要了他命。
如果不是抓住了一根浮木,他恐怕真已经葬身江中,果然古代官场处处有风险,学会游泳也是非常有必要。君长宁自娱自乐想着,好不容易顺着水流到了岸上,浑身衣服简直要结成冰了,再抬头看见景象,却让他觉得自己恐怕还梦中。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眼前正是桃花源景象,只是现桃花换成了梅花,下面也并没有违反季节芳草,只是白雪映衬下,梅花端方美丽显得有几分不同。而远远村庄炊烟袅袅,也让君长宁看到了希望。
求生本能战胜了冻僵身体,君长宁不知道这时候自己居然还可以走得动路,一步步挪着,攀着梅花枝干往里头走,看见远远一道人影时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那边几个孩子听见这边动静,似乎也吓了一大跳,走近一看居然是个人,当下大喊起来:“爹,娘,有人要死啦!“
听见孩子们叫喊,里头几人跑了出来,瞧见倒地上人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摸了摸还有气就松了口气,毕竟这才是年头,要是村门口死了个人话,那可是要晦气一整年。
不得不感谢这是个好时候,村里人就算不乐意惹麻烦,但也不可能放任人眼前死了,尤其还是年头时候。何况君长宁容貌出众,看起来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尤其是身上衣裳打扮看着倒像是富贵人家,看看状况倒像是不小心落水,村长便站出来说道:“先把人带回去再说,有事情等他醒来再谈。”
这时候村子里,村长话可比以后村干部话管用多了,果然村长一发话,原本有几个不乐意沾手也闭了嘴,商量了一番,把人抬到了村里头黄寡妇家中,虽然是个寡妇,但黄寡妇已经七十多岁,但是没有那么多忌讳,再说她家也就她一个人,地方大可以放人,再说村里人也有自己主意,黄寡妇命硬,这人要是个不好,也碍不着她。
那黄寡妇倒是并无怨言,她年轻时候死了丈夫孩子,家里头光秃秃一个人,要是别村子话,这样人肯定是要赶回去娘家。但这个村子老人做事公平,还是将她家地留着给她,平时也多有照顾,所以才能安安稳稳活到现。等给那孩子换了干净衣服,黄寡妇才发现这孩子长得不是一般好看,又想着自家儿子去世时候,似乎也是这么点大,对着床上人倒是多出几分怜惜来。
君长宁连番受伤,对他身体影响自然很大,当晚就开始发起高烧来,黄寡妇想了办法也没能将温度退下去,眼看着人都要不行了,只好大晚上去求了村长。村长瞧着她送过来一块玉佩,想着那人肯定是个富贵人家子弟,咬了咬牙将自己珍藏了许多年人参拿了出来,到底还是将他一条命救了回来。
这些凶险远他方燕弘是不知道,单单一直找不到那人就足够他提心吊胆,等抓到那几个作乱死士,知道君长宁居然落入江中,燕弘是悲痛交加,心恨自己当初不干不脆,明明已经割舍不下,偏偏还要装作大方放他离开,如果当时他派人将君长宁追回去,那人怎么会遭受这般罪。
这时候江水冰冷刺骨,君长宁身上还带着伤,能有几分生机。燕弘阻止自己去想这些,随身带着人马已经沿着江水开始地毯式搜索,但却一直都没有那人消息。燕弘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这辈子刚开始时候,世界上只有一个母妃全心为他,而母妃过世之后,又只有一个长宁真心待他,如果连长宁都离开话,他竟是要一个人孤零零活下去吗,那时候就算是得到了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燕弘忽然想到母妃离去前一晚,那个端庄温婉女人,后放不下也只有他而已。缠绵病榻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话,她恐怕也不愿意继续为了王妃位置,跟那些女人斗智斗勇了吧。而那时候,她留下后话,不是让他去争夺世子位置,为她争一口气,而是为他安排好一条稳妥路,只想要他平安活下去而已。
如果不是皇帝命令,如今他是不是还该留青山书院,跟长宁做着同窗好友,或许等长宁出仕之后,还能给他当一个师爷也说不定,而十郎也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那些人打击,落到这般下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燕弘绝对不会接受所谓失踪,这段时间内,他几乎无法合眼,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长宁他不知道地方一声狼狈死去,连尸体都无人收敛。甚至会被野兽一点点啃食。那样场景像是一条毒蛇,一直潜伏燕弘心中,让他日夜不安宁。
“将军,这般做太冒险了,还是属下来吧。”听见燕将军居然打算亲自跳入江中,随着江流方向寻找君长宁可能上岸地方,下属武将都是面面相觑。要知道江流方向不可能是一成不变,这样做是有一定可能找到那位君大人,但多可能是连这一个下去人也一起消失了。
燕弘只是抿了抿嘴,看着滚滚江流却并不畏惧,不成功便成仁,以往听着男女殉情事情,他只觉得好笑,一个人怎么会因为那些虚无情感而白白付出性命,现他却有些明白了。即使找不到也要顺着他走过道路继续下去吗,燕弘接过旁边人酒囊,狠狠灌了几口,淡淡说道:“若是三个月后我没有回来,便想上报朝廷说我死边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