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霞去了厂里干活,看上去生活像是走上了正轨。
林校跟林洁在学校里基本不在一块儿,一个高一,一个高三,基本上不常碰一起,林校呢,还是挺相信她姐的能力,每天中午她就在图书馆里跟顾景晟一块儿,呃,还是给顾景晟做作业——
哈哈跟以前一样是做作业,并不是真教他。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她还以为自己要教出一个能考上县一中的学生,然后自己走向人生巅峰的事,可惜的是顾景晟拿着作业过来,她就晓得一切都是她多想了,想多了真是不太好,容易做梦。
林校是再脚踏实地不过的人,出钱的是老大,人家想怎么着,她就怎么着,做作业是吧,她会呀,不就是做作业嘛,很简单的,她对着草稿纸练了一下他的字,有一年没练,手法有点生疏,多练了几次,手法就熟练了起来,对于这个本领,她还有点小得意,“你看,跟你写的差不多吧?分不太出来吧?”
顾景晟坐在那里,都是趴着的,并没有好模好式地坐着,像一晚上都没有睡过一样的困,听到她说话,才慢慢地张开眼睛,眼里还有几分惺忪的睡意,“怎么?”
她把字送到她面前,请功劳般的冲他道,“跟你的字有没有差不多?”
“嗯。”顾景晟也就瞄过一眼,就继续趴回去。
反应真冷淡。
林校翻了个白眼,继续做起作业来,初二的作业,她做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就是比较遗憾这作业不够多,没半小时就做完了,——呃,他与她说好了是按时间做作业,价钱还是老价钱,他都是掐着时间算钱。
真精明来着,林校都烦了他了,可为了钱,她还得干呀,世上没有什么白吃的午饭,可算起来也不少了,就每天花点时间给他做作业,一星期也能至少挣个三十块钱,还不错的,至少是她生活费的一半钱了,对此她还是非常满意。
顾景晟真没想到她能把他的字写得这么样,除了她的字稍微柔和一点儿,就没有别的差别了,看着作业本上的字,他以前就知道她有这一手,顾伯平的遗嘱签字就是她亲手签字的,跟顾伯平签的字一模一样,最好的笔迹鉴定专家也看不出来。
他忘记说了,林校后来成了顾伯平诸多情人中的一个,而且算是最为信任的一个人,他甚至有点不太理解她与上辈子的不同,似乎变样了个人,还能在县二中读书,在他上辈子得到资料里,她就是家里穷就辍学了,早就出来打工,一直没有什么稳妥的工作,直到后来一个意外的与顾伯平相识,好像生活才算是稳定下来。
而现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生活会是高中,然后大学。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的父母居然离婚了,可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她的身边总是跟着这一对父母,好像就是她的责任,一直就背负着,他见识过顾伯平的嘴脸,林长富的嘴脸,都是同样当爸的人,没有一个是好好当的——
有时候,他甚至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不太好。
他接近了她,博得她的信任,夺了顾伯平从他母亲手里偷走的东西,却没能得到任何的喜悦,在他的眼里,能为了钱而跟上顾伯平这样的男人,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的同情——他也就这会儿帮她一下,并没有想要赞助她一辈子。
但愿她不会再辍学了,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路。
就这样子,他就算是完成对她的报恩了,算是仁至义尽。
林校并不知道这些事,愉快地能赚钱,这于她来说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星期五从顾景晟手里拿到三十块钱的时候,她还亲了亲这三张的十块钱,——顾景晟不多话,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就怕来个话唠,叨叨的停不下来。
这点,她很满意,加上又能挣钱,再没有比这个事更让她满意的了。
可她回到教室,午自修都快开始了,谢燕又用手肘撞了撞她的手肘,脸还贴近她,笑得一脸神秘兮兮的,“你记得那个张过辉吧,我们高三时的同学,坐刘蓉蓉后边的那个,他不是在三班吗?”
林校在脑袋时找着张过辉的印象,没有一会儿就有了印象,好像是个挺瘦高的同学,她有那么一点印象,张过辉后来好像考了公务员,在基层乡镇上班,有次她去建设局办事碰到他——
当然,她是装作不认识的。
张过辉还叫过她呢。
当时还挺尴尬。
后来张过辉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同学会,她没去,回答说没空。
对呀,她没空呢,事儿忙得很,跟着顾伯平出国去了,顾伯平家大业大,不是她十几岁时候的她能想象出来的,她有年轻的身体,顾伯平就看中了她这个,——如今还想起这件事,她依旧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她当顾伯平的情人之前,就晓得顾伯平有许多情人,在小镇上很多关于顾伯平的传言,他好像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人,好些人觉得能跟着他都是撞了大运了,林校碰到顾伯平的时候,正好她引产了。
那会儿,她最最脆弱的时候,碰到那样的人,一下子就栽了进去,要说有感情,其实是半点都没有,都是为了钱,为了享受被人仰望的感觉,最重要的当然是钱,没办法呀,她穷呀。
顾伯平的妻子得了癌症没的,早就没有了,他也没再娶,她还听说过一个风声,好像是他岳父家不叫他续娶,怕他再生个儿子,就对前妻生的儿子不利,——当时林校还在想这都是有钱人家才有的操蛋事。
她跟着顾伯平的那些年里,确实是得到了好多好处,比如林长富就是第一个对她改变脸色的人,变得很听她的话,几乎全是她说了算,她并不认为林长富改了性子,而是林长富对钱更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