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缓慢,缓慢到让人看了都有一种绝望的念头。
南君儿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反观现在全场最冷静的人却是伯爵,他似乎显得太过于沉稳,深谙的瞳孔内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颤抖的手就这样急切的朝着那张脸摸去,从未有过的急切。
莫皓然就像是一座大山似得矗立在Tony的病床前,俊冷的五官里透着足可以将冰冻三尺的寒意。
只是,在那手即将要碰到那张脸的时候。
“不许碰我!”莫皓然的声音有着隐隐的嗜血,鹰锐般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对方,表面看起来像是一头野兽一般,正准备发泄,但是又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控制着,控制着将扑向自己的动物给解决掉。
彩云果然是被这一声给吓到了,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年,梦里那么多那么多的话,在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在面对着他那一句‘不要碰我’,她还是被冻伤了,她曾经连幻想过再次见到他的情景都不敢,她知道是她作孽太深,所以她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
泪水‘啪嗒’‘啪嗒’的滴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手就这样的僵在他的脸庞,却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
南君儿双手却是死死的捂住嘴巴,眼泪也流了出来,尽管反应再慢,再傻再呆的人,此刻也看得出来,彩云和莫皓然之间的关系。
“呜呜呜......”彩云哭出了声来,这一切都是她活该,都是她的报应。
泪眼中看着莫皓然拧在一起的眉毛,还有那猩红的眼睛。
她的心变得更痛起来,这是她的儿子,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
颤抖的又再一次将半空中的手向莫皓然伸去。
“你没有资格碰我!”
手又被声音给镇住了,这一次手还是停了下来。
这是多么伤人的话语,没有资格,是的,她没有资格,从十几年前就没有了资格。
“真的是你吗?”她喃喃近乎与自语的话传到了莫皓然的耳朵里,击打着他的耳膜,击碎着他的心脏。
莫皓然见此情形,紧握的双手又是更紧的握了起来,纵然离他有几步之远,但是还是听得见那清脆的关节声。
“你很失望吗?”莫皓然涔薄的唇瓣抿了又抿,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眼睛微眯着,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哭道崩溃的女人。
“你以为我活不到现在是不是,我早该死掉的是不是,你很希望我消失不见是不是?”南君儿从未看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莫皓然,但是在此刻,她却感觉说出这些话的莫皓然是有多痛。
他的心肯定被刀狠狠的刨开了,鲜血淋漓。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彩云也许太急于解释,也许太急于证明自己的想法,可是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只是不断的摇着头。
莫皓然却没有在说话,眼底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大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用力到骨节都在泛青。
“不是这样的,然然,我...我很想你...”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的不能自己,嘴巴张着闭着,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化为了‘对不起’...
南君儿似乎已经感觉到事情的原委了,只是害怕的咬着自己的唇瓣,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到底能不能接受。
莫皓然的眼神落在彩云的身上,周身透出冷凝窒息的气息,那戾气似是对待杀父仇人一般。
“对不起,你去跟我埋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爸爸说吧。”
果然,此话一出,就看见彩云纤瘦的身体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直接摔在了莫皓然的脚边。
双手紧紧的按在胸口,眼泪流的更加厉害,嘴里却在叫着一个名字,“正龙,正龙...”
莫皓然看着如此狼狈的她,看着她就这样的跌在自己的脚边,心却还是痛了。
她那么无情无义,他为什么还要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彩云哭着锤着自己的胸口位置,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余恨都发泄出来一半。
“够了,现在做戏给谁看。”莫皓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的,他的声音里透着极端的冷,两道冰冷的视线直接落在脚边的彩云身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却只剩下着三个字来了,满腹的语言都只能说出着三个字来。
她扬起头来,看着高高在上的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对不起能回到当初吗,对不起可以将这些年都抹去吗,对不起就可以相互抵消吗,事到如今,对不起又有何用?”他还是这样的咄咄逼人,可是,南君儿却听得心都要碎了,他宁愿狠狠的伤害自己,都不愿意伤害眼前的女子,明明他已经要失控了,可是还是在顾着她。
伯爵也是双手握紧的站在身后,看着他们两个人诉说着这些年的恩怨是非,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女人,他真的很想很想赶快将她给拥在怀里,可是,此刻,他却不可以,他知道,她不再需要他为她撑起保护伞了,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保护,才会害的她如此的吧,所以,这一次,他决定让她自己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