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芸住在和琬殿,与焰宫遥遥相望。睍莼璩伤
她与帝祈云从小订下婚约、且青梅竹马的女子,未当上皇后不说,还未能住在离帝祈云最近的宫殿里,这让宫里的女人都对她有了几分嘲讽之意,尤其是跟着傅玉莹一起进宫的女子们,更是隐隐浮出对她的不敬之色。
清风徐徐,吹皱和琬殿中的一方清池,池上小桥拱过,几尾鱼从桥下摆尾浮出。
绛芸站在桥上,往水里洒着鱼食,素净的白裙,发上只一枝玉钗,乌发垂到腰间,风轻拂起,她转脸看来,眉间画的朱砂痣,给她的这张素净的脸增添了几分生气。
“王妃。榛”
洛君瑜向她抱拳,笑吟吟的打招呼,很随性。
步绾绾跟在他的身后,也和他一样地抱拳。
绛芸放下了鱼食,微笑着过来,轻声说医:
“听说君瑜公子新收了徒弟,本宫特地请公子和步小姐过来,赠你们投缘之礼。”
“不敢当,无功不受禄……不知是何物?”
洛君瑜前一句还谦谦君子,后一句一说出口,步绾绾就越加喜欢他了,就是要这样现实才对!白给的,为什么不要?这些人的钱财,皆贪之与民,反正吃喝玩乐又不用花钱,不如拿出来,让别人乐。
绛芸掩唇笑了笑,轻轻一招手,彩峦端着一只乌漆托盘过来,上面盖着红色锦布。绛芸揭开来,只见里面一双手掌长短的鸳鸯短剑,剑鞘上镶着华丽的彩石。
洛君瑜眼前一亮,拿起其中一柄,赞叹道:
“想不到这对愁肠剑,在你的手里。”
绛芸拿起另一把,轻轻抽出剑来,剑锋锃亮,寒映人心。
“父亲留给本宫的,宫中私留兵刃本是大罪,幸而王上不计较,不过,宝剑应当在懂剑的人手里才会发挥它的作用。本宫既已为妃,自然不能再用它,就送给君瑜公子吧。”
“那就谢过王妃。”
洛君瑜还真不客气,把剑收下来,一把递给了步绾绾。
“徒儿,这一把为师就传给你,你要好生修习剑法。”
“是,师傅。”
步绾绾接过来,却不怎么感兴趣,这宝石不知道能不能挖下来?她有一把剑,夜沧澜送给她的柳叶薄剑,手指大小,此刻苦那剑就悬于她的腰上,外人看来,只以为这是枚仆实的玉佩。
“莹贵妃生辰,晚上要去赴宴,中午在本宫这里就吃素一点吧。”
绛芸又一笑,和洛君瑜并肩往前走去,快到殿门口了,才转头对彩峦说:
“去告诉王上,中午君瑜公子和步小姐在本宫这里用膳。”
彩峦毕恭毕敬地行礼,快步去了。
步绾绾迈进了大殿,这宫殿华丽非常,殿中萦绕沁鼻薄香,不似别处那样艳俗。绛芸还是很懂情|趣的一个人,墙上悬着几把琴,架子上搁着玉箫,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几上还有棋盘,圆润的玉棋子摆在上面,已是一副残局。
“下一盘?”绛芸看洛君瑜,笑着邀请他。
“好啊。”
洛君瑜不推托,坐下来凝视看起了棋局。
步绾绾闲了,去书案边看那本翻开的书,这是一本兵法,想不到绛芸还看这个!不过,绛芸的父亲是九郡郡王之一,因为和帝祈云亲近,所以被帝慎景构害,送去的解药是假药,以至于肠穿肚烂而死,帝慎景又下令诛杀他满门,让人取而代之,帝祈云以为绛芸死了,不想她却一个人穿过了雪原,到了都|城。
绛芸也从小练武,虽说不精,但也不是柔弱女子,她说和几个忠仆一起过来,忠仆为她而死,帝祈云也没什么不信,毕竟绛芸和他在同一艘船上。帝祈云也不算冷落绛芸,只是傅玉莹的温柔纯净更吸引他一些而已。
绛芸和洛君瑜相谈甚欢,中午的小菜皆是绛芸亲手所做,洛君瑜又喝酒了。
步绾绾有些恼,他居然敢喝这里的酒!彩馥的话,步绾绾一直放在心里,所以中午的饭菜她都没怎么动。
“君瑜公子,夫人何时会来?”
绛芸见他微露醉意,也不再劝酒,笑吟吟地看着他问。
“快了。”洛君瑜面上流露出几分柔情,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真羡慕夫人,能得君瑜公子全心喜欢,鸳鸯成双,一双一对。”
绛芸微叹,手扶在额边,定定地看着洛君瑜。
那么,洛君瑜只有一位夫人?步绾绾转过头来看他,在这个地方,像他这样有点儿家底的男人,若只娶一房夫人,那还真是少见,堪称国宝!
彩峦进来了,面露难色,小声说:
“王妃,皇上下旨,要各宫为莹贵妃献一盆花,以为生辰贺礼,其余的礼都不收。”
绛芸微怔,接着便是怅然长叹,
“花?本宫献什么花好呢?天寒地冻,本宫这园中只有梅花和兰花,难道大家都去园子里摘上几朵?御花园里的黑牡丹是不许动的啊。”
“自己做吧。”步绾绾随口说了一句。
“做?”绛芸看了步绾绾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对,本宫亲手来做。”
步绾绾看着她一脸落暮,心中不免有些悲悯,她悯的是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心爱的男人要讨好别的女人,她们还得使出浑身解数去迎合。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洛君瑜起身,带着步绾绾出来。
步绾绾心情无端低落下来,掐了一把洛君瑜的胳膊,小声说:
“师傅,你为什么不能带我出宫呢?我不想留在这里。”
“这里很好嘛,不愁吃穿,还有美人可看。”
洛君瑜左顾右盼,目光在路过的宫婢身上流连。
“你……”
步绾绾气结。这个师傅最大的本事,可能就是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绾绾,为师只能教你一些皮毛武功防身而已,却不能带你回飘渺门,你若想武功大成,还得潜心苦练。”
洛君瑜扭头看她一眼,语气严肃起来。
“为什么?”
步绾绾很是惊讶,既收她为徒,为何又不带她走?莫非也只是玩乐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