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人静静的站在床前,昏暗的烛火在他身后爆了一下,汤源躺在床上抬眼看不清石头人脸上的表情,只是和那只肉眼对视着。
团子窝在汤源怀里睡得很沉,汤源坐起来把团子抱起来放进了床里面,用被子盖下,才下床站起来。
石头人这期间一直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眼神在他和团子之间来回看。
汤源赤脚站在床边,他个子其实不矮,在石头人太极面前却有些不够看,他抬眼看了看太极,打了个响指屏风外的烛火骤然亮了起来。
殿外有守夜的侍从,连忙跑进来隔着屏风问汤源有什么吩咐,汤源道:“去弄点吃的东西。”
侍从应了一声离开了,汤源便朝殿外走,他也没和石头人说话,石头人却转头看着他,默默的跟在后面。
汤源走到了屏风外烛火亮堂的地方才发现石头人脸上不止有一个肉眼,眼睛下面一块如同蜕皮一般脱落了一层石头,露出里面光洁的皮肤,眉毛也显出来了,下巴嘴唇露出了一半。这样一看就好像半张是人脸半张是石头脸。
汤源愣了愣,仔细看那半边的脸颊,果然和原先的太极长得一模一样。
汤源在桌边坐下,石头人便走过来,也在桌边坐下,眼睛直直看着汤源,没有表情没有神色,只是这么看着。
汤源突然在心里嗤了一口,他想现在好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结果太极成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天胎还什么都不懂,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意味,就这么看着。
不,不对,汤源回视太极,不是没有意味,这种眼神——玛蛋,根本就是在等着饲主投喂么。
侍从不多久就把小厨房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因为考虑是半夜,准备的食物以清淡为主,一碗白粥配了几个小菜,也算精致。侍从见汤源没有其他事情便主动退了出去,汤源把饭菜推到太极面前,眼神示意他可以吃了。
石头人却只低头看了那饭菜一眼,接着继续抬眼面无表情看着汤源,继续等待投喂。
“……”汤源突然想起来,天胎刚刚出生太极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婴儿”级别的呀!既然是婴儿当然和团子一样什么都不懂,不会吃饭不会说话什么都不会,会坐估计也是模仿的汤源。
汤源无语的抬手抓过勺子舀了一勺白粥,晃了晃冷却了一下,递到了太极嘴边,太极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白粥,又看了一眼汤源,微微张开嘴。
汤源喂了一口突然觉得节奏不对,现在这种“孩子他爹虐我千百遍,我待还孩子爹如初恋的节奏”是怎么个回事?汤源把勺子放下,朝外喊了一声。
太极吃了一口白粥,似乎是饿得厉害,见汤源放下了勺子便一直垂眸盯着那碗白粥,垂在身体两边的手指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名侍从推门进来躬身行礼,汤源指了指太极,道:“过来给他喂个饭。”
侍从应了一声过来,汤源踢了把椅子给他,让他坐着喂,侍从恭敬坐下,拿了勺子舀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跟伺候个大爷一样把粥递到石头人嘴边。
汤源无语的抹了一把脸,突然有些郁闷了。
然而太极却一动不动坐着,没有看那侍从,只垂着一只肉眼看那侍从手里的勺子,似乎是想吃,却又不开口。
汤源翘着二郎腿从桌上的食盒里抓了一把腰果,打了个哈欠,见太极只是这么坐着也不吃,疑惑道:“不吃?”难道吃了一口发现是白粥没味道,所以干脆不吃了?
侍从僵在那里,转头为难的看汤源。
汤源冲侍从招招手,把勺子拿了过来,半起身倾身凑过去,这次太极十分干脆的开口吞下了白粥。
汤源:“……”你大爷的。
汤源简直无语了,遣了侍从下去,他坐着看太极,太极也坐着看他,看完他还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勺子,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白粥,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又落到汤源脸上。
那表情在汤源看来就好像在说——大爷只吃你的喂的,其他人喂的不吃。
汤源琢摩着这说不定就和动物一样,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谁就觉得谁是自己妈,可太极当时在花园里“觉醒”的时候不是砸了墙看到了一堆人么……
汤源这么想着把勺子扔开,拿着碗站起来,碗里的白粥端过来的时候温度就刚刚好不冷不热,这会儿自然又冷了一点。汤源站到太极对面,太极抬眼看他,两手规规矩矩垂着落在身侧,紧接着,汤源一手捏着太极的下巴一手把碗举起来凑道他嘴边,就这么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