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什么都做一点,粮食做的最多。”
“既然这样,那本官罚你,第一,把椅子摆好,损坏要赔钱;第二,本官编练精兵、大军出征需要粮食,你负责给本官采购、转运粮食,你服不服?”
天哪,这哪里是罚,这简直是一步登天,成了官商!
卞峦山心里感叹,这次王通算是走了大运了!
商人和商人可不一样,走街窜巷、卖个针头线脑的小贩是商人;高朋满座、穿金戴银的富商是商人;淮盐满仓、灯红酒绿的盐商也是商人。他们虽然都是商人,可是和实力完全不同,像扬州盐商那样的商人,乃是官商,可以特许经营食盐的,简直是坐在家里,银钱就好像滔滔江流一般流进家里,有着用不完的金银!
而这些盐商就是官商,有官面关系的商人。
而这个王通,这次也成了官商。自古以来,这粮食生意都是暴利,大斗进、小斗出能赚一笔,囤积居奇,左右市场可以赚一笔,等到了危机时候,卖给朝廷,换个人情或者出身,又是一大笔政治投资,千秋万代的基业。
而柳公大军出征,又要开拓夷洲,前期需要的粮食估计就得有个一千万石,哪怕是转运其中的一百万石,一石粮食赚一个铜板,也是一百万的铜钱!
更何况,这生意乃是源源不断的生意,只要搭上了柳公的线,日后还不是什么好生意都能接到,比如柳公要卖水晶镜,若是王通之前做的不错,他想起这个人,于是大笔一挥,把这生意交给王通做,那就是无限的银钱滚滚而来。又比如说,他要找一个人做他说过的市场监督,或者分管税务,那可就是元朝的包税官了!
“莫非是我的面子太大了?”卞峦山有些奇怪地想:“老子还没得到这好处,他这狗才倒得了!”
不过他随即又想,“他这狗才都有了好处,老子肯定比他强!”
接着,卞峦山可以感觉到,在场的商人们嫉妒的眼神要把王通烧化了!
“为什么不是老子打翻了椅子!”他听见很多人内心的哀叹。
王慢通兀自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傻傻愣愣地一屁股爬起来,慢把椅子一把一把摆好。
奇怪的是,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或者发出一点噪音,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王通用笨拙地动作将椅子小心地扶好,然后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椅子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严丝合缝,一丝不差。
忽然,王通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咦”地高叫一声,三步两步,用不符合他体型的高速冲到柳公面前,在卫兵阻拦他之前跪在地上,用颤抖而又惊喜的声音问:“柳公,您,您真的要我给您做事?”
柳公哈哈一笑:“都起来吧,你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反而还吸引了我的注意,本官为什么不能让你给本官做事?本官还有一个属下,也和你差不多胖,本官许他几年之内家产翻一百倍,你若是做得好,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一百倍!
卞峦山似乎听到商人们咽口水的声音,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若是不是柳公手里还提着那把杀人不犯法,说啥就能杀的尚方宝剑,只怕这酒楼都要给嫉妒不已的商人们拆成废墟了!
柳公说完这话,再也不看激动不已的王通,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官员们,高声问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脑子的就应该知道,你们今天是没戏了。若是那乖觉的,站出来揭发黄安和徐知府,本官还能既往不咎,若是那不乖觉的,只怕本官这剑下就要多几个亡魂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宝剑颤抖不休,剑身抖动着,好像要一下子飞出来杀人。卞峦山明白,柳公显然是并不经常使剑,所以握剑时间长了就有些肌肉抽搐。若是正面对战,虽然卞峦山武功不好,对付柳公却是轻松自在的。
可是,评价一个人却从来不是看他的武功,或者说,武功绝对不是评价一个人的最重要标准。虽然古之刺客,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可是那也得是皇帝亲自接见,若是想向聂政学习,凭之力杀入敌人府衙,取敌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柳公虽不会使剑,可是他手里的尚方宝剑却是时间至坚至强之刃,可以斩断所有强权和骄傲。
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这就是庄子所谓的王者之剑吧。卞峦山这样想着,心中的忌惮和欲望更加强烈了。
就好像男女偷情一样,越是有人阻挡、越是受到阻碍、越是被人打压,这种禁忌的欲望就越强烈,而这世界上又有哪一种欲望可以比战胜一名强者,愚弄他,玩弄他,让人前权势赫赫的大人物落入自己陷阱中更有趣呢!
敌人越是强大,战胜他就将获得越大的精神快感。卞峦山是个财富猎人,但是他最爱的却不是财富。
他生而为赢,以挑战并愚弄强者为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