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句句像一把尖刀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许亭渊更是悲痛欲绝,悔意上心头。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可事情已经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许母则扑倒在许夏床上,五脏俱崩,泣下如雨。陆伟头偏向一边,咬着嘴唇不作声。
待许夏情绪缓和了一些后,陆伟走上前道:“许夏,你也别担心,沈桐那边挺好,我已经让他在家里躲一阵子,应该问题不大。现在你最主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办。”
陆伟曾是许亭渊的秘书,许家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家人,许夏平时就听他的话,但涉及家庭事务他从来不插嘴,今晚实属无奈,第一次当着老领导的面做出了决定。
许亭渊此刻伤心欲绝,那顾得上考虑这些,只要女儿能够情绪稳定,不要做出傻事,他就烧高香了。
许夏偏头哀求陆伟,道:“陆伟哥,沈桐真的没事吗?我要你保证,这件事绝不能波及到他,为了他我愿意承担一切。”
许夏都这样了,还替沈桐着想,让陆伟大为感动。什么是爱情,这就是爱情。在关键时刻能够想着对方,不顾个人安危,为对方排忧解难。陆伟曾经在心里为许夏的命运鸣不平,但老领导做出的决定,他也无能为力,必须服从。他道:“放心,我尽量最大的努力处理好此事。”
许夏点了点头,缓慢地躺了下去,然后用被子捂住头,低声抽泣起来。
陆伟见状,拉了拉许亭渊,又和许母使了个眼色,几人悄悄地退出房间,在医院的走廊上商量着对策。
陆伟先道:“许书记,伯母,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相信沈桐的人品,他不可能违背当初定下的诺言,何况他现在有了女朋友,请你们也相信他。”
尽管医院规定不让抽烟,许亭渊憋不住还是点上了烟。他相信陆伟的话,可事到如今,不是指责沈桐,而是如何面对郑家,尤其是省委组织部郑部长。哎,这一切都是许亭渊一手造成的,为了自己的仕途,他把女儿作为升迁的筹码,换来的是什么?自己升官了,而整个家都散了。
许亭渊长叹了一口气道:“陆伟,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陆伟此时异常冷静,他道:“现在我们不是埋怨许夏,指责沈桐的时候,而是要拿出强硬的态度来和郑家谈判。”
没想到陆伟说出这种话,许亭渊抬头道:“哦?你说说怎么个谈判法?”
陆伟咬牙切齿地道:“许书记,接下来的话如果冒犯了您还希望您原谅,但我不得不说。许夏自从嫁到他郑家,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那***郑卫军在外花天酒地,喝醉了酒回家就拿许夏出气,甚至还干出畜生不如的事情。今天这件事,明显是郑卫军借题发挥。”
“再看郑部长的态度,他不说他儿子的行为多么恶劣,反而指责许夏不守妇道,他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怎么能在不调查研究的情况下就妄自下结论,这样有失公允。很明显,他是冲着您来的,如果这时候我们在忍让,在退步,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他郑家欺负我们吗?”
陆伟说得何尝不是压在许亭渊心底的话,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要知道他面临的对手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自己一个厅局级干部怎么能与他对抗?何况他有今天,完全是拜郑家所赐,既然郑家能让他上,自然也能让他下。面对仕途和女儿幸福的抉择,许亭渊犹豫了。
许母则不去管那么多,追问着陆伟道:“陆伟,这么多年来,我基本上都把你当成我们许家的儿子了,现在你妹妹出了事,你必须要站出来为她撑腰。今天,你要听我的,只要为了许夏,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陆伟不开口,而是望着徘徊在走廊上的许亭渊,只有他发话,自己才能说接下来的话。
过了许久,许亭渊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道:“你说说你的想法。”
陆伟伏在许亭渊耳朵上道:“只有扳倒郑部长,许夏才有出路。”
“啊?”许亭渊没想到陆伟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扳倒郑部长,简直是天方夜谭。说句不好听的,就凭他们,还不等给对方上眼药,就让对方给打入死牢了。许亭渊斥责陆伟:“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不想活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再说别怪我不客气啊。”
陆伟不顾许亭渊表情,跺着脚道:“许书记,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郑家欺负许夏吗?如果我们此时不反击,万一许夏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啊。”
许母是妇道人家,她不懂政治,却知道官场的残酷,也奉劝陆伟放弃这个念头。陆伟无奈,只好停止了这个话题。
又过了一会儿,许亭渊道:“陆伟,你说得事暂时先放下,目前的处境如何破解?我的原则是,我们这边退一步可以,只要妥善解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