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拧松了领带，如临大敌般，坐直了身体。他向来谨慎得连标点都得仔细揣摩，所以普通的一条短信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不能太唐突，也不能太温柔，不能肉麻，不能冷淡。他翻来覆去，把语气之类的词琢磨透了，终于给凌雅发出了一条。

“你在干嘛？”

凌雅收到那条短信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号码不是从程东手机里发出来的。她反复看了两遍，真的是程西发来的。这句“你在干嘛？”意图太明显了，任谁都要误会。

实在太惊吓了。程西不是高兴疯了吧。任谁也没法转换得这么快啊，前阵子还恨不得杀了她的追债脸，现在居然发来这么一条……

虽然自古大哥皆绝色，可是她有个萌弟弟就够了。这么凶残、随时喊打喊杀的哥哥，还是别人来吧。

凌雅这边也是想了又想，怎么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后慎重地回了一条：“自重。”

那边收到短信的程西大为恼火，果然是看中了他弟弟！一气之下回了一句：“方放心，我不会让你碰我弟弟的。”发完这句才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可是懊恼已经晚了，短信已经发出去了。

凌雅：“你想多了，我没想碰你的弟弟。”

“我是说程东！！！！！！！！！”

“我们不是在讨论程东吗？”

“……………………”

既然凌雅保证不对程东下毒手，程西的心头大石落下了大半，想了想，点着屏幕打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做得到的事情，你都可以叫我做。”

“包括脱裤子吗？”

“………………”

“脱裤子做不到吗？那你平时都是怎么上厕所的？”

“……是不想。”

“逗你玩的。”

这样翻来覆去，竟然发了一上午的短信。直到程东过来拍门说“开饭啦”，程西才恍然回过神来。

程东看哥哥走出房间时，精神还算不错，大概是事情已经解决了，也不准备问了。他笑眯眯地推着程西出门：“今天让李婶给你炖了鱼头汤，补下你这猪脑。”

程西听了也不生气，显然是心情很好。“走吧。”

—

自从狗仔队道歉信的事一出，程西摇身一变，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又回到了“沉得住气的影帝”，甚至在人们眼里，这淡定从容还挺受赞扬的。不需要多久，片约和代言像雪花似的飘了回来，甚至身价更高、片约更多。这是自然，免费的宣传，高人气，谁不想蹭点光。

圈内的艺人向来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少。各人的态度也都回暖了不少。借着这次谷底反弹，他也看清了谁是锦上添花，谁是雪中送炭的。

坦白说，程西还真有点感激凌雅。

拍片休息时，程西进了厕所，裤子刚脱了一半，那清洁阿伯走过来套近乎，笑眯眯地对他说：“哎，现在的狗仔队，年轻人，看开点。”

程西很尴尬地把脱了一半的裤子提起，扯了扯嘴角，“嗯。”

阿伯说：“像你那么能忍的年轻人真不多。”

程西不想去细想他的“能忍”具体指哪方面，提起裤子落荒而逃。

—

凌雅破天荒做了第二个梦，这次的梦境比上次清晰多了，看得出来是两个人影在重叠着。

她醒来时，一脸颓然地揉了下乱发，说了句“真是会折腾我。”又倒头继续睡了。

—

程西最近和凌雅发短信的次数变多了，凌雅虽然人品很坏，他也还是很讨厌这个女人。但是有时候她嘲笑自己的时候，确实有点意思。怪不得程东喜欢她。

程西回家后一直拿着手机，上楼时也没注意，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同样低头玩手机的程东。

程东的手机啪嗒地甩下了楼梯，赶紧去捡。程西比他近，低头弯腰，一手就抄住了手机。他递给程东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立刻整个人僵住了。

程西捏紧手机，缓缓抬起头，看着程东神色不自然起来。他把手机屏幕朝向程东，质问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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