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元璋年轻时做过几年的和尚,津津有味的听长老说禅,朱棣则深受道衍和尚的影响。对于佛教一向敬重,因此聚精会神的凝神聆听。徐灏看到这一幕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听着听着,朱元璋神色渐渐凝重,原来长老讲着讲着就讲到了色上头,轻声说道:“你们俩都好生听听。今后当以为警戒。”
朱棣当即点头道:“是。”
徐灏正待说话,就听有人朗声道:“鬼话连篇,一味宣讲夫妻男女之事,不劝人夫妻和睦,反而尽说些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儿女情肠,好似烧瓦窑。一水和成随处去,莫非要世人都及时行乐才好?简直荒唐。”
徐灏惊讶的扭头看过去,那人竟是皇太孙朱允炆,身边陪着徐汶徐济哥俩,而方孝孺却站在殿外,碍于儒家子弟的身份不便进来。
朱元璋神色不变,饶有兴趣的看着孙儿对长老叫板,朱棣也眯着眼盯着侄儿的一举一动。
那女长老缓缓说道:“既然施主要来参禅,先得过行住坐卧这一关。”
朱允炆昂然道:“可以,请教了。”
长老手持佛珠问道:“请问施主如何是行?”
朱允炆略一思索,答道:“行不与人同行,出关两足云生。为看千峰吐翠,踏翻古渡月明。”
朱元璋很是欣慰连连点头,手缕长髯笑道:“说得好。”朱棣神色复杂的无奈附和道:“不错。”
长老不为所动的又问道:“如何是住?”
朱允炆背上双手,不紧不慢的道:“住不与人同住,茅屋青山自去;庭前老鹤吟风,门外落花无数。”
朱元璋神色越加舒畅,对孙子的表现大为满意。朱棣则一脸平静,徐灏留意到燕王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
接下来朱允炆对答如流,把坐卧都对了出来,引得所有信徒都自觉大开眼界,老朱同志见状更开心了。
长老忽然又问道:“如何是色中人?”
朱允炆当下一怔,皱眉苦苦思索起来,想他身为储君日子过的如履薄冰,要不就是刻苦用功要不就是打理朝政,就和他父亲太子朱标一样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
而且没有登基为帝前,嫔妃绝不会超过三五人,以他身份又从没谈过情说过爱,年纪又不大即使一肚子学问,也难以回答出来此等看破沧桑的刁钻难题。
身后徐汶徐济哼哈二将即使有心想帮衬皇储,奈何哥俩自己都沉迷于女色中,如何解得出来?
这时候朱棣再也忍耐不住,信心十足的开口说道:“嫫母西施共一身,可怜老少隔千春;今朝鹤发鸡皮媪,当年玉颜花貌人。”
朱允炆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有感于学问不如对方,竟然二话不说转身出去了,徐汶哥俩赶忙跟了过去。
“这孩子。”朱元璋沉下脸来,暗道允炆到底年轻不稳重,稍一受挫马上离开,有失了风度不说,竟连对方是谁都不问清楚,太不礼貌了。
那长老看了眼这边的三男一女,继续问道:“如何是人中色?”
不料朱棣含笑不答了,能在父皇面前把侄儿压过一头已经足矣,再对答下去的话,恐怕会给父皇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朱元璋说道:“继续下去,无妨。”
朱棣故意苦笑道:“儿子这些年来一心忙于正事,专心带兵,再答下去就要出丑了。”
朱元璋笑道:“嗯和老夫一样,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精研佛法,允炆也是一样。”
徐灏突然说道:“要不小子来答她?得了头彩您就把凝雪赏给我得了?”
朱元璋笑了,含糊其辞的道:“那你就来试试。”
徐灏精神一振,高声说道:“花开花落两悲欢,花与人同总一般;开在枝头防客折,落来地下有谁看?”
朱元璋赞道:“说得好。”而芷晴都听得痴了,一眨不眨的看着芳心所系的男人施展才华。
那长老心中一惊,沉声道:“如何是人中镜?”
徐灏略一沉吟,说道:“沧海尽教枯到底,青山直待碾成尘。”
“如何是镜中人?”
“翠竹黄花非外境,白云明月露全身。”徐灏说完朝着芷晴眨了眨眼,闹得芷晴脸色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