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血战之后,李景隆在山东德州府秣兵厉马准备来年再战,燕王也在调兵遣将积极备战。而靖难之役以来连场大战以及数十万大军压境,给北平府和整个河南河北都造成了很大损失。
官军败退之时,刘瓃献了釜底抽薪之计,顺势裹挟了十数万百姓南下。也因当时燕军退守使得民间盗贼蜂拥四起,人口伤亡不小,财产等损失更是无可计数。
人口的大规模减少无疑给了连战连捷的燕王当头一棒,长此以往就算获得再多的大胜,也弥补不了粮食和兵员上的难以为继,说到底治下百姓的多寡才是争夺天下的根本。
痛定思痛的朱棣决定今后御敌于外,不到万不得已,再不能任由官军长驱而入了,因此连续调派大将带重兵驻守重镇关隘扼守住交通要道。
为了要充实人口,大宁府本就不多的几万军户百姓被迁徙而来,山海关到怀来也陆续迁来了数万人。
徐灏清楚朱棣把大宁人口抽调一空乃是无奈之举,可是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而且朱棣为了笼络军中的朵颜卫骑军,允许大批蒙古人入关。
徐灏不反对异族迁居北平府,各民族融合是好事不是坏事,狭隘偏激的民族主义要不得,反正北平汉人的比例占据了绝对多数,燕军中一向有大量忠心耿耿的蒙古籍将领,也有女真人朝鲜人等少数民族,立国以来的三十年间,起居住行基本和汉人无异了。
问题是大量亲明朝的蒙古人离开草原,势必会大大削弱本来就不稳固的掌控力,就像驯服了十来年的野兽,离开了主人的圈养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即会恢复野『性』。
徐灏多少体会到了先帝朱元璋的深意和无奈来,重用武将防守边关很容易造成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而重用保守而不思进取的文官又可能重现宋代的屈辱,唯有把儿子们放出去节制将领最使他放心,最不济也是肉拦在了锅里。[]平凡的明穿日子3328
只可惜他老人家刚刚故世。朱允炆就亟不可待的要削藩,朱棣就迫不及待的要做皇帝,就算这一代皇族没有自相残杀,早晚也会出现第二个靖难之役,因为人的野心是无止境的。
归根到底,还是封建王朝先天就带有致命缺陷,此外中国的疆域实在是太大也太难治理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使得能人辈出的历朝历代再无法改变分分合合的宿命。
徐灏根本不敢奢望于自上而下的去改变国体,因如此激进的话。他以及整个家族成为烈士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二百。
正月里。心事重重的徐灏又一次走到了玲珑静斋。这里住着带发修行的翠柳和小姑姑徐妙锦,红尘家里难得有个清静之地,每一次前来都能给他以心灵上的安宁。
楼内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最妙的是没有一个下人聒噪。徐灏自己脱下斗篷挂在了墙壁上。
二楼三间一尘不染的花阁,垂着湘妃竹的帘子,右侧的那一间住着的是萧雨诗,对于守着自己多年的表妹,徐灏知道该给她一个说法了。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何况徐灏一心要打造不受朝代更迭所影响的家族,尽管无耻,但广撒网勤播种是必须的。
徐妙锦今日穿一件银杏衫子,罩着墨『色』撒花比甲,百褶百蝶裙子。对面坐着同样打扮的翠柳,二人正在拈笔书写。
擦拭门窗的萧雨诗盈盈走过来,轻声道:“我给你沏茶去,你自己进屋好了。”
徐灏顺手拍了下表妹的翘『臀』,闹得萧雨诗为之又惊又喜。低头羞笑着下了楼去。
徐灏抬脚走到徐妙锦背后,俯身一瞧,“天上人间,可怜谁是前缘,谁是无缘?到头来,那是一般参了个无要紧的禅,才笑人枉然。作一对鸳鸯睡,谁知我,也是空**。”
又探头看了眼翠柳的,则是和他大有干系,“滴不尽的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败的春柳秋花满画楼。吹不止的纱窗风雨黄昏时,忘不了那新愁与旧恨,吞不下那玉粒琼浆在咽头。展不开的眉头,等不来的晓筹。更有那阻不住的青山重重,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徐妙锦仰头不好意思的道:“竟是被你撞破了所思所想,几年来的潜修也不过一场梦,我总归是下不了决心真个出家。”
徐灏一本正经的道:“你自出生之日起就没受过苦遭过罪,更没经历过大难,没受过情伤,花季少女为何要出家呢?”
“唉!”徐妙锦幽幽一叹,欲言又止。[]平凡的明穿日子3328
徐翠柳则起身把徐灏拉到一边,说道:“莫非还不知么?王妃卧病在**有意把小姑姑迎进王府,太太就趁机想着把我也送进去,是以我们有感而发,留恋红尘又想着赶紧落发出家呢。”
徐灏的表情很是古怪,眯着眼眸说道:“张钗据说也准备进王府,长辈们打的好算盘,这么一闹这辈分岂不是彻底『乱』套了?你们不要心急,这两年内燕王不会留恋女『色』,可以后就说不准了。”
“真的?”徐翠柳立时欢天喜地。
徐灏心说也不知朱棣还能否人道?生不出儿女倒也罢了,你不能行房为了颜面讨来那么多嫔妃未免太过分,想到这儿微微摇头,问道:“你就这么厌恶男人?明明除了我之外你连只公猫都不见,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