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军拉着苏英华靠边,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他们身边驶过,直到小轿车变成个黑点,苏英华依旧一脸的震惊,陈志军松开她的手说:“那是汽车。”
汽车?苏英华疑惑地看着陈志军,陈志军把他知道的说了一遍,苏英华还是听的稀里糊涂,唯一清楚的就是汽车也是载人用的。她恍然大悟,这跟她们的马车一样,都是箱子里坐着人,只是一个是用马拉的,另一个则是人开的,至于人怎么开,陈志军说的什么汽油,什么发动机的通通没听懂。
听到汽车不是一般人拥有的,苏英华觉得理所当然,他们一个村家里有自行车的也就那么几户,汽车比自行车还多了两个轮子,可想这价格不便宜。她不知道的是汽车不常见不单是钱的事,现在能开汽车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有机会我带你去坐火车。”陈志军说。
苏英华自然无不答应,火车她知道,陈爱玲说过,这里的人要去遥远的地方都是坐火车的,听说很长,虽然不知道陈志军什么时候带她去,但不妨她现在小小地期待。陈志军看着苏英华脸上雀跃,眼神暗了暗,紧拽着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率先迈开步子,“走吧。”
苏德贵的家苏英华没去过,不过有地址,他们问了路很快就找到了。苏德贵住的是楼房,在二楼。家里只有刘胜美在,苏德贵已经上班去了。
“你们也真是的,在家里不是也能吃饭,何苦要费那个钱下馆子,外面的东西可不便宜。”刘胜美见到陈志军和苏英华抱怨道,苏英华手里头没钱,陈家刚办了婚事,她具体不晓得花了多少,但大致能估算出个数,彩礼钱就四百,三转一响不算票就得四百多,新打的家具、二十桌的宴席和苏英华身上的新衣,这样就不下于一千,还有两大筐的红鸡蛋和回门礼,陈国强和陈志军这么多年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手里那点钱该节省着点,你们刚结婚,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等以后有了孩子,哪哪都得用钱,不过想着两人刚新婚,苏英华脸皮薄,这话还是没说口。
这些话本不该她这个做婶子的来说,可谁叫苏英华没有个正经的婆婆,正经的亲妈又没把人当回事,只得她惹人嫌地开这个口。好在眼前的小两口没露出厌烦的神情,专心致志地听她说话,刘胜美心里稍稍安慰。
她又单独把苏英华叫道边上说起悄悄话,无非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夫妻相处之道和持家之道。婚前的那晚她因嫁妆的事跟苏英华有了隔阂没说,为这苏德贵得知后第一次冲她发脾气说了她一顿,后来回门的时候陈志军醉了拉着人不放又没时间说,趁今天把那些话一并说了。
“婶,你不用送了,我们回去了。”苏英华对着刘胜美挥挥手,陈志军扶着自行车在一旁等着,刘胜美到没开口留人,新房一个月内不能空着,她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站在门口目送小两口的离去。
“胜美,你家来客人了?”刘胜美刚要关门,对门的邻居走过来问,刘胜美淡淡地说:“张大姐,是我大侄女夫妻来了。”
“那就是你那大侄女,长得挺不错的,怎么就找了个破相跛脚的?”张大姐惊呼,“你是没看到他脸上的疤,腻吓人了。”她跟在那两人身后上楼,多看了几眼那男的脚,那男突然回过头吓得她差点腿软。
刘胜美皱眉,“张大姐,我那侄女婿只是受了伤,医生都说能养好。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进屋了。”张大姐这人嘴巴大,东家长西家短,谁家有个什么事到她嘴里第二天整幢楼的人都知道,她往日是喜欢听她说话,可轮到自家的事就不想跟她多说,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她装作没听到张大姐的阻拦声,“哐”的关上了门。
张大姐看着差点撞上鼻子的门,暗恨不已,好你个刘胜美给老娘我等着,愤怒地甩上自己的大门。
陈国强说不管事真的不管事,在家吃完饭就拄着拐杖乐呵呵地出去找人说话,至于家里的事全都由陈志军和苏英华两口子做主。陈家人少事也少,苏英华花了几天时间,和陈志军两人把家里彻底收拾干净,又跟着陈志军认了一遍周遭的邻里,都是一个村的,山上山下住着,很快就说了上话。中间又送走了陈国强的战友张涛,张涛是回家探亲,参加完陈志军的婚礼就要赶回部队,至于王建党和陈志军一样复员回家,不过他家在城里,又被安排进了工厂工作,这几日张涛就是住在王建党家。
闲下来的苏英华惦记着学自行车的事。那天从城里走路回家,苏英华到最后都觉得脚不是自己的。那个时候她就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车给学会。她吃过饭就拉着陈志军说要学车。
“啊!”苏英华惊叫,身下的车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突然身后有股大力拉扯,车倒下的速度减慢,她趁机一只脚着地,稳住身影。
车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陈志军拉着她上下打量,关切地问:“怎么样,有哪儿摔着了?”他手还没完全松开,媳妇骑在车上就要摔倒,快速地拉住后座,虽然全程盯着,可保不齐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磕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