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阳隐隐偷看了她好几眼,见她眉宇间的浮躁和不耐半点不见,这才有些相信周氏所说,她被锄头伤了脑袋,还真的不同了。
叶朝阳轻轻松了口气,想起爹爹走时的嘱托,又差点落了泪。世态炎凉,却不想有些人竟是这般凉薄。欢歌还那般小,她又该如何是好。
宋呈文在宋家排老二,但却是宋家唯一的读书人。那老太太最是重视宋老二,当年求娶叶朝阳时便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在叶朝阳进了门,更是没少刁难。在她生了个女儿后,那嫌弃更是难掩半分。
女儿出生第一日,她就眼见着她脸色一垮,碎了一口道:“赔钱货。”当时叶朝阳眼泪就落下来了。还是稳婆说生了孩子流泪不好,这才隐隐劝住了几分。
那日,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宋老大是个商人,却生了两儿一女,那生孩子的速度更是一年一个。这样更衬得叶朝阳成了不下蛋的老母鸡。便是她性子不软,在宋呈文去学院时,她也被婆家磋磨的不少。只因她生了闺女。
叶朝阳低头炒菜,神色低落。灶房里围着好几个孩子,都踮着小脚闻锅里的炖肉。叶朝阳看得眼睛越发热了。
她如今气冲冲的回来,对娘家也是有极大的压力。周氏的日子更是难过。上有老管着,下有小压不住。这家子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
周氏今儿狠了下心,大闺女难得回来一趟。好菜也好配上好饭才是,便去刘氏那里求了一斤粳米,混着玉米面一起蒸了干饭。又把早上剩的窝头蒸了几个。锅中那泛着晶莹的水光,冒着丝丝热气的大米,混着大米的香甜味儿让叶拾舟眼睛都直了。
麻蛋,她还是第一次吃干饭呢!!
叶朝阳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眼神逼急了,顿时几把大火便把獐子肉出了锅。撒上一把葱花,混着软糯的芋头,叶拾舟默默吞了口唾沫。
你的定力被狗吃了么!
叶朝阳又把前几日叶拾舟打劫来的青菜炒了,是用方才熬下的獐子油。那味道简直了。
两大盆菜,一家人吃的满嘴流油。便是刘氏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端进屋里的一碗肉,叶泽南也吃了个精光。
几个孩子想着屋里还有几十斤肉,整个人都感觉活了过来。连周氏也有几分笑意:“这肉咱们卖掉四十斤,到时候也能给你们做一身衣裳。那獐子牙是个好东西,到时候给你婆家带去吧。”周氏看了眼叶朝阳。
叶朝阳嘴唇动了动,却看着吃了肉一脸幸福的闺女微微低了头。心里却如刀割一般。
叶拾舟一听要把肉卖了,那眼睛就瞪得溜圆。“不能卖!”脆生生的语气有些不爽。一双手重重放在桌边,若是再用点力,估计能把桌子卡巴卡巴掰碎了。
叶永安摸了摸额角的汗:“肉就留着吧。妹妹花了不少力气呢。你们放心,这獐子是妹妹和人合力打的。这是她公平分下来的一块儿。反正大姐难得回来,就多住些日子。獐子牙本就是妹妹送给欢歌的见面礼。”别提多公平了。人家八个人分一百斤呢。
想当初,那份公平都是黑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