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道:“将你的手给我看看,看你能不能学这个。”
阿蘅将手伸过去。
大叔拿着一按,道:“勉强。”
勉强?!
阿蘅看着自己这双纤细灵活的小手,这才算勉强?想当初她的手可是被评为能当手模的所在啊。
于是阿蘅的小手开始遭受“摧残”。
“你的手灵活度不够,从今天开始,你要去找米粒大小的珠子,等到你能在我数三下的时候捡起二十个的时候约莫就可以了。”
你数三下我就捡二十颗米粒大小的珠子?!这是手的速度吗?
于是阿蘅开始捡珠子。
“等到你的手的灵活度可以的时候,你开始养你的手,你要让你的手足够的敏感,敏感到什么地步呢?哪怕是隔着两床棉被,你也能够准确的知道下面的一个小米粒在哪个地方。”
两床被子感受一颗米粒?!尼玛,豌豆公主?!我的手有那么娇嫩么?
阿蘅看着自己因为常年摘东西而起了薄茧的手。
“等到你的手能够感受到些微的东西的时候,你就能够在接触那人的那刹那知道他衣服下藏着什么东西,你能根据形状去判断这种东西值不值得你去偷。当然,这只是基本功,在实际的偷盗东西中,所要会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也是成为偷盗之神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心。”
“心?”阿蘅疑问。
大叔的头微微的转开,凝眉道:“狠心,杀心,无心,人心。阿蘅,你认为你做得到吗?”
这般的语言,他对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说,似乎一点也不怕她不明白,阿蘅心中闪过一道疑惑,如果自己真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来说,绝对不像是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他这样的询问,是在试探还是纯粹的询问?
阿蘅的唇齿间滚过太多的东西,她想了无数插科打诨属于五岁小女孩该有的回答,但是到了最后,面对他凝着的眉头,只能默默的吐出:“大叔,我不能。”
大叔扬起自己的脑袋,些许的阳光从破陋的草房中斜漏出来,打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竟然有种贵族子弟特有的精致和贵气,他缓缓道:“阿蘅,还好你不能。所有人,只要到了神之称,他就没有了心。上位者,他们永远不会将自己的心专注于某种近乎平凡的东西,而这些,就是有些人永远想得却得不到的。阿蘅,平凡,才是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
阿蘅默默的低头,眼睑低垂,她从中听到了太多的对于人事纷争的伤感,或许在曾经的某个时刻,面前的人也曾在上位者的追逐中前行。
空气渐渐地冷下来,大叔的嘴角扯了扯:“哎,你还这么小,怎么能懂。阿蘅,你要明白,我希望你拥有这个人世最珍贵的东西。不论是剥兔子也好,还是现在的偷东西也好,我只是知道你可能永远用不上,才会教你。你可以将它当成好玩的游戏,但是却永远不要将它作为生存之物,否则,便入了迷心。”
阿蘅没有说话。
后来的后来,当阿蘅走出这方圆之地,看到那波澜诡谲的人世,在那惊涛骇浪的天下纷争中留下一段传奇之后,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而现在,她也只是默默的想,她也只是当玩的啊。而且,她大概是不会走出这个封闭的小山村的,何必要管那么多呢,她现在的想法,就是能和阿爹大叔一起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看云卷云舒,便是最大的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