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骥温声道,“原就是给母亲瞧个热闹的,旁的还好,就是颜色鲜艳些,母亲看了心里也高兴。”
明依澜知道他孝顺自己呢,失笑道,“你仔细这话传出去给桂侍郎知道了,礼白送了不说,好好锤你几下子才有趣呢。”
“这倒不会,左不过拿了笔脸上画个乌龟罢了。”严骥玩笑道,引得明依澜大笑。
明依澜又问他道,“这画册我转送你个林妹妹可使得?她一见就喜欢,只是乖巧懂事不好开口,我却是想让她如愿。”
“母亲的东西,给哪个都使得。”严骥听到给林黛玉哪里会不肯,何况送了母亲了,自然由她处置,想了想又道,“林妹妹从前仿佛就在学画,桂侍郎新著了一本《小山画谱》,都是论花卉画法的,我赶着他刊印前抄了一份出来想自己先看的,一会子得闲再给妹妹抄一本带回去。”
“你只管拿来,我叫旁人抄就是了,你别误了功课。”明依澜道,“外头的事我也不问你,我在内宅里见识不比爷们,说不定出了什么馊主意,只一个,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儿子省的。”严骥认认真真听了,退下去做功课了。
一会儿他身边斯墨便将那抄本送来了,明依澜叫人拿了赏钱给他,仍旧叫秋心誊写。
三日之后,贾母命贾琏带了家下人来接林黛玉回府,林黛玉虽不舍,也只得收拾了东西回去。
严沁闷闷不乐道,“昨儿对的诗还没完呢,这会子就要家去了。”
林黛玉便道,“沁姐姐给我写信也行,岂不闻有一种叫笔友。我尚在素服,到底不好常往外跑。”
明依澜将画谱和画册送了她,“宝剑赠英雄,给你这英雄再合适不过的了。这画谱是这画册主人写的,你既喜欢画就拿回去琢磨吧。”
林黛玉略翻了翻,她已是熟识秋心的字迹了,忙谢道,“又烦秋心姐姐给我写字,多谢多谢。我回去便约束了雪雀好好练字,下回让她来。”
“那我只等雪雀妹妹来接班了。”秋心是明依澜身边第一等的丫鬟,又通文墨,故而传话抄书都是她在做,并不觉辛苦,反而比贴身伺候衣食的更体面三分。
林黛玉回了屋,先叫来留守的几人问明情况,得知都按她吩咐的闭门不出,笑道,“雪鸳也就罢了,雪鹦倒是该赏。”
雪鸳立时假意不满的叫起来,“姑娘这话说的没理,怎么叫雪鸳就罢了,难不成我出门皮了不成?”
“你一个做姐姐的,倒好意思和她比。”林黛玉笑睨了她一眼。
王嬷嬷在一边劝道,“姐儿好歹先让她们把东西收拾好了再来贫嘴,这大包小包的放着。”
“那你们忙吧,雪雀把那画册画谱给我拿过来,我去书房看去,不吵你们。”林黛玉吐吐舌,“省的你们嫌我烦。”
王嬷嬷看她可爱,不由哎呦了几句,“我的姐儿诶,哪个敢嫌你烦,倒是怕动作起来吵着你,雪鹦快服侍了姐儿去书房去。”
众人看王嬷嬷着急上火皱了个脸,都笑了起来。
“你们这又是笑什么呢?”贾宝玉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站在房门口笑望着林黛玉,抬脚就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