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嬷嬷嘴角的笑容有着淡淡的嘲讽,“薛太太觉得是林姑娘和博平郡主告状了才被抹掉的名字吧?姑娘没有这样的小肚心肠,郡主也不会特意去为难个小选的姑娘。真要为难,等薛大姑娘进了宫,向娘娘从宫里头讨出来使唤岂不是更好。”
郡主府按制是要有宫女服侍的,秋心就属于当日小选出来的宫人。
薛宝钗将黎嬷嬷说的在心里转了三转,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转到第四圈,觉得这事不太可能发生,凭她的人品样貌,不说做公主伴读,和贾元春一样做个女史总是可以的。
薛姨妈笑容就挂不住了,“嬷嬷这是瞧不上我们母女了,只要你肯帮着说上几句,名额能回来,我许嬷嬷五千两银子。”
黎嬷嬷不为所动,反说起几位皇妃,“贵妃娘娘出自修国公侯家,淑妃娘娘的父亲是闽浙总督,就连周贵人,也是五品知府的嫡女。薛大姑娘样貌气度都是上佳,然而难道旁的世家小姐都不及姑娘不成?姑娘家里虽富,却称不上贵啊。”
话外之音,你家世不好,进了宫也飞不上枝头做凤凰,不如不要去的好。
薛宝钗接二连三被林黛玉的嬷嬷打脸,捏着帕子的手都用力到发白了,弯了弯嘴角道,“宫中娘娘如何是我们能拿来说嘴的,嬷嬷既觉得我不配入宫,那便罢了。”
黎嬷嬷摇摇头,“居移气,养移体,姑娘若不信我,且待日后再看。”
薛姨妈听不下去了,蹭的站起来,“只望嬷嬷能看见日后吧。”
薛宝钗扶着她往外走,还在劝薛姨妈消气等等。
黎嬷嬷送了她们一程,林黛玉立在玉兰树下,玉兰开得正好,薛宝钗却无心欣赏,母女二人匆匆告辞了。
林黛玉道,“嬷嬷必是没有答应她们。”
“老奴一个做奴才的,哪里来的法子能帮他们。”黎嬷嬷道,“姑娘往后离这薛大姑娘远一些。她哥哥的事传到上头了,过半果断时日连着皇商名额也要革除了。”
“嗯。”林黛玉应了一声,本来也没有很大的来往,最多贾母处见过几次。
黎嬷嬷又继续说,这次的语气郑重了许多,“薛大姑娘手腕心机深不可测,姑娘若有事遇着她,多谨慎些。”
林黛玉不由笑了,“宝姐姐才多大呢,嬷嬷说的太吓人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薛太太说哭就哭,这样会做戏,我说了句她都受不了。薛大姑娘及笄都未到,却能硬生生忍下了。能忍的人也最狠心。”黎嬷嬷看着人比花娇的林黛玉笑了,“我在宫里见了多少人了,可真正能靠着手段青云直上的又有几人呢。她到底差在出身上了。”
林黛玉不说话了,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明依澜送东西给林黛玉的时候时不时会夹杂了林府的消息,诸如花园修剪好了,特意种了两株玉兰,又或者林黛玉的院子已经备的差不多了,配了几个小丫鬟之类的。
林黛玉的期待愈发浓烈,每日里伤春悲秋的时候少了许多,夜里也睡得多,只有在想到贾敏的时候,才会落泪。
但是比从前悲伤到要卧床休息,着实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