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他居然真带我去看老中医,不过,说好了是后天的事儿,因为明天得接待市委领导检查,又不单单只检查我们街道办事处,别个区里的街道办事处也是在检查范围之内——
他走了。
简直跟灵丹妙药一样,就不痒了。
我再一次深刻的发现也许真是缺男人的缘故,但是个缘故,叫我实在是话压在舌尖说不出来,想着周弟弟愿意带我去看中医,我心里就认定他一定是为了昨晚我见到的事,想买我的好,才带我去看老中医。
嗯,我也并不是非要讲人家的私事,甭管这是不是叫那个人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我其实巴不得往他头上戴一顶,可连个资格也没有,我就是这么坏,他不喜欢我,我就乐意看着他钟爱的秦娇娇往他头上戴绿帽子。
可能是这件事触发了我的灵感,报告弄起来居然比开始还要畅顺,再回头看仔细地撸一遍,我觉得历年的工作汇报都没有我这次做的好,明天汇报时,肯定效果不错。嗯,顺便把周弟弟拿来的面给放下垃圾桶里。
糖衣炮弹,得谨慎。
等我收拾完东西,回到家里都快十一点,草草地冲个澡,就睡了。我想早早地睡个觉,但怎么也睡不着,感觉跟周各各再一次碰到,心里有些难以说出口的想法,刚才在周弟弟面前,我装作听到那名字什么波动都没有,其实我自己最晓得自己是德性,哪怕他朝我勾勾手,我也是能义无反顾地扑过去。
想着明天到他面前汇报工作,——我又想去浴室,最起码用水冲冲自己也好,省得这身体燥热的,跟上火似的,又有点痒,可还是忍不住想着多年后的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以汇报工作的名义。
我泡在水里,脑袋埋入水里,想彻底冷却一下发热的身体,这种从身体内里窜出来的热意,——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自己,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隐隐约约是一张痛快又难受的面孔,痛快的是我晓得秦娇娇不安分,当然她不安分不止这一回,——而这次的人选恰恰是周弟弟——我难受的是也许这事儿曝出来,他可能还会痴心不改地爱护秦娇娇。
有时候,事实就那么残酷。我想要的总不能如愿。
转天我就七点半就去单位了,不止我,好多人都是七点半到的。
我们得到的通知是市委领导估计是十点半会到我们街道办事处过来视察,谁知道过了十点半连个人影都不见,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区里的大大小小领导还有我们街道办事处的领导都聚在一块儿——
当然,谁也没去街道办事处门口张望,别看办事处门口就一个门卫老伯在那里管着门,其实那位非常精明,万一有动静,直接报告给上头领导,等人快到门口,大家一齐出去迎接,要是站在外面接,岂不是造成领导前来视察,我们放下手中工作来配合?
不好的——不好的。
终于——
我看到罗书记身边的陈军手机有点动静,我抬头看他,他刚好转过身,低声不知道对电话说了些什么,就上前跟罗书记咬耳朵,——罗书记面上一喜,但瞬间又是正经严肃脸,跟身边的周弟弟说话。
周弟弟听了后,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是觉得他那个眼神不太对,像是提醒我一样,或者说是看好戏也成。
我顿时忍不住猜想周各各他们是不是在路上了——但我还是痒,痒得难受,当着领导的面儿,又不好意思临时去洗手间,只能忍着。
周弟弟跟区里领导一说,就由区里的领导宣布,我们低调地出去迎接领导莅临检查指导工作,顺便嘱咐我们不要给附近居民造成不好的印象,得低调。
要不是我昨天从周弟弟那里知道了,还真不知道周各各如今已经在市委工作,我早些年得知的仅仅是他要去西部,而且还是周家人特意安排的,要说我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完全是因为我爬了他的床,他等于被周家人下放了。
冷不丁的,我有点罪恶感。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真的,一点都不。我只是心疼他。
周弟弟把我那么一安排,我确实高兴,甭管是不是他想算计一下周各各,我到是不在乎,如今他失意,我还想当一回安慰他的解语花,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接近,话是一点错儿都没有的。
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来了。
本来我们这里是第一行程,应该是先来我们这里,问题是别个地方离市委比较近,所以就先去了那边,黑色轿车显得低调而慎重,慢慢地从街口驶进来,一时间,我们所有的人都挺起了胸膛,精神饱满地迎接领导。
周各各!
三个字迅速地涌入我脑袋里,我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又怕同事发现,悄悄地收起心里藏着的感情,跟随着领导上前迎接,——他的腿长,站在那里,虽说不是最高的,却让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仿佛那么多人中,只有他一个人。
英俊的脸庞,有种沉稳的气质,脸上微微笑着,又让他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感觉,他的步子不紧不慢,似乎每迈一步都经过严格控制一样,由罗书记亲自给他介绍,各科室的情况,以及简单的工作内容,他不时地轻轻领首,——很温和。
温和的让人没有防备。
而我跟在领导后面,几乎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我甚至都觉得脸上烫烫的,心里甚至有一种波涛汹涌的感觉,那是一种自豪感,为他而自豪的豪情,——他是我爱的男人,他这么有能力,完全是值得我深深爱!
我的人也跟着热,像是被一股火烧起,烧得我不止痒,还烫。
但——
我只能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不止是领导,还有市委宣传部、区委宣传部、就是我们街道办事处也有宣传的,都扛着摄像机进行现场拍摄,全方面的进行报导这次市委领导检查指导工作的事。
从一楼到四楼,几乎鸦雀无声。
最终是目的地,五楼会议室。
市委领导坐在台上,身后左右两边是鲜艳的党旗跟国旗,等市委领导都落座,我们才跟着落座,没有一个敢先落座的,小型会议室里显得有点挤,但不凌乱。
他坐在上面,第一个讲话,简短的开场白,风趣幽默的话误,很能让人的紧张感消失,——尤其是我左手边经济发展科的那位,似乎一直在弄他那没几根的头发,周各各上面一说,他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
他发言在我前面——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悄悄地抬起头,似乎要与周各各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可惜的是他连多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仅仅往发言的人身上看过去,在人家发言完毕时,又极为认真地提了几个问题。
终于轮到我了——
无须自我介绍,早就由罗书记提我的名,让我起来汇报一下上半年的工作进度,我站了起来,正大光明地看向他,不再是偷偷摸摸地瞄两眼又就跟逃命似的移开视线那种,这回是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看着表面上平易近人,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冷淡的男人,这是我心心念念着的男人,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再次见面要怎么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上一次,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而这一次,我有了准备。
尽管身上是最简单的白衬衣加上深色西裤,我早上出门前还悄悄地往双颊描了点腮红,让我的脸看上去精神无比,“各位领导好——”站得笔直,身体里难捺的烫意将我席卷,面对他陌生的视线,将整个报告写的一丝疙瘩都没有。
10分钟,我汇报了10分钟。
还等着他问我——
问我几个问题,就跟刚才他问经济发展科的同事一样。
他没问。
一个问题都没有。
已经换了个人汇报工作。
我失落无比,又不敢看他——怕看到他陌生的眼睛,那双我曾经最熟悉的眼睛,里面写了陌生,仿佛我真的,真的跟他不认识。
比起失落,更让我觉得难堪的是——便是他陌生的目光,也能叫我的热血沸腾,就跟烧开了的水一样,叫我自作多情,——腿还是紧夹在一起,我蓦然间像是觉得有人在看我……
一抬头,对上的是周弟弟,那眼神充满了戏谑,又或者是嘲笑,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被烧开的水,瞬间就趋于平静。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直接回市委。
我饿得肚子发慌,忍不住想食堂大娘给我多盛点饭。
才吃了三口,朱茶红就端着饭来到我面前,跟我合挤一桌儿。
“那副市长真年轻,我上次就报纸上见过,还以为那照片跟P过的,没想到副市长这么上镜的,”朱茶红很小口地喝了口丝瓜蛋花汤,才压低了声音跟我说,一脸羡慕地看着我,“小秦,你运气真就好极了,这么大的机会就让你得了,张主任就快要调到区里了,空出一个主任的位来呢——”
张主任要调走了?
我刚听到她前面说周各各的事,她夸周各各,我当然高兴的,虽说刚才有点失落,可还是喜欢听人夸他,可她一说到后面,我就有点不乐意听了,主任这种事,肯定轮不到我的,我资历不够,我们这个科还有好几个老同志,也不算太老吧,就四十左右,我太年轻,不是我没有往上升的野心,而是事实就这样子,一看资历,当然不是有资历就行的,这是先决条件之一,还得有人想提拔你。
我想了又想,都觉得没有人提拔的,再说了我资历又不够,费那个事干嘛——万一费了事,又没争上,岂不是跟同事们关系要处不好的——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到处有,雪中送炭的可没有。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张主任要调走?”我装作惊讶的样子,其实我早八百年就知道这事了,办公室主任陈大姐那里跟我说过,叫我自己小心点着儿,别大大咧咧的,不过她还跟我提过话,让我别跟任何人提——我自然是不说的,给朱茶红也不说,“是在我们中间提个主任,还是从别个部门调过来?你有没有听说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