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杨沫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我下去啦,”带着点讨好撒娇的意味。
见夏川没说话,正准备溜出去,却被一股大力扯回来,贴在椅背上,扎扎实实地接了一个长吻。
等分开的时候,杨沫都微喘了,夏川看着她饱满的唇色,沙哑道:“早点回来。”
杨沫:“……”
都闹了一早上了,还没够么,早知道那会就不该心软,给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可这会杨沫有点理亏,她怕饶东远一时没法接受夏川,所以打算一个人上去,让夏川先回去了。
不舍得再刺激夏川,杨沫道:“嗯,知道啦。”然后闪身下车关门,一气呵成,生怕再出点什么状况,她从到小区都十分钟了还没能下车……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才刚走两步,夏川就追了出来,道:“沫沫你手机忘了。”
杨沫一摸口袋,还真是。
夏川把手机给她,两人走得近了,又顺势亲了亲她的额头,一副想跟着她上去的可怜样。
杨沫深呼吸,把夏川推回车里,主动回吻了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上楼去了。
站在阳台上的饶东远看了个大概,顿时从看见闺女回来的喜悦变成了心头起火。自从他把一手养大的闺女赶出去之后,说不后悔是假的。
可事实实在太过打击人,他花了点时间去做鉴定,最后得出来的结果让他痛苦不堪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过得有多糟糕,就算当初被扎断腿,一辈子落下残疾也没有这么虐心的。谁能接受自己当眼珠子一样养大的女儿恰恰是仇人的亲生孩子?
饶东远觉得苍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一辈子成了最大的笑话。他觉得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树生一家,把这事跟张桂坦白了。但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成为一个契机,竟然让张桂主动捅破了窗户纸。他这才在张桂的劝导下,慢慢好起来。
对自己一手养大,相依为命的女儿还是万分想念的。
虽然想通了,但是他固执惯了,拉不下来脸求杨沫回来,所以每天一有空就都站在阳台上,看着小区里来来回回的人,希望杨沫哪天就出现了。
那辆车在他单元门口停了有一会了,看见杨沫的身影从车上下来,饶东远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但是再看见车里追出来个男人,自己女儿又像上次一样主动亲了那个男人,心里别提多呕了!
饶东远气的踢了踢桌脚,假肢碰上去,声音“咚咚咚”的沉闷,在屋里的打扫卫生的张桂听见了,走过来问:“老绕,怎么了?”
她对饶东远是很了解的,知道他脾气暴着呢,这是哪里不爽了。
饶东远脾气暴是暴,但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遇着一身贤惠气质的张桂就哑了,想着杨沫正往楼上来,便道:“沫儿回来了。”
张桂一听喜道:“呀,沫儿回来啦,这是好事。”说罢瞪他一眼:“咱都说好了,这事不怪孩子,你等下可别发脾气,我这就去开门。”
她生就一副贤惠的样子,瞪人的时候没有气势倒像是在嗔人。饶东远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老光棍一条,他又喜欢了张桂这么多年,一看她这样子就彻底没了气势。
张桂看他服了软,这才出去给杨沫开门。
杨沫一口气爬上五楼,脸上泛了点红潮,打开手机摄像头看了看,发现嘴唇还肿着,这样子有点没脸见人,正想收拾一下自己再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张桂看见杨沫站在门口,不敲门却拿着手机照来照去,以为小姑娘都爱美,打趣道:“呦,让我看看这是谁回来了,”然后仔细地看了一遍,笑道:“沫儿又变漂亮了,照电视上的话都有女人味了,出去这么久,算是长大了。快进来,这么久没回来,你爸可想你了。”
杨沫自动忽略那什么女人味,厚着脸皮撒娇装可怜:“我这不是怕我爸不想见我,在外边不敢敲门么。还好张姨在呢,我要是知道,早就敲得震天响了。”说罢睨了饶东远一眼。
张桂有些微尴尬,她和老饶的事还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们说。
饶东远看她腻在张桂身边冷哼一声:“过来,这么大了,别撒娇。”也不知道这丫头像谁,鬼精鬼精的。
想到她那个生父,就是个会耍心眼的有钱人,不禁气闷,又冷哼了一声。但终究还是舍不得打骂了,叹了口气:“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桂知道饶东远要跟杨沫说什么,本来想要阻止,但是想想她亲爸都找上门来了,估计迟早也得知道,便没再阻止。
杨沫觉得怪怪的,见饶东远情绪还算稳定,便跟着饶东远进了屋里,饶东远和她一人一边沙发。
沉默了一会,饶东远才艰难地开口道:“这事都二十多年前了,要说起正好是你出生那年。”
说着饶东远陷入了回忆。
二十多年前,他跟张树生的爸一起在杨氏的轧钢厂工作,两人关系很好。但是不久机器故障,张树生的父亲在故障机器下受了重伤,送到医院熬了一段时间还是去了。但当时杨氏的接班人杨振洪,把这出了人命的工伤,硬生生说成是员工自己操作不当,只肯赔付一定额度的医药费,那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找媒体也没钱找律师,杨振洪只手遮天,他们一分钱也没拿到。饶东远跟张家都山穷水尽,逼的没办法,这才在杨氏门口蹲守了半个多月,等到杨振洪之后,不但没拿到钱,反而被他堂而皇之地开车从腿上扎过去,彻底成了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