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言抬眸,目光投向空中凌乱的雨雾,沉甸甸的摇摇头。
“还不算太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人家那可是全球商业翘楚,咱是什么境遇,顾汐言,你说你前几年要是明白这个道理呢,也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锦瑟脸色凝重,“一接触到这些上流贵族,就准没好事,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当年夜的事咱们暂且不提,单是被那些人发现你还活着……”
顿了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锦瑟蓦然看住她,“你该不会是,还想着报仇吧?”
“锦瑟。”顾汐言打断她,语气有几分冷厉。
缓了缓,她不急不缓的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
锦瑟“……”
“顾汐言,”锦瑟一脸严肃,她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么!
目光略过后山的墓地,顾汐言突然低低的开口,“他是BOSS,我是保镖,我明白。”与当年何其相似……却又不同。
“你明白什么?”
顾汐言猛地转头,正看见不远处长身立靠在道场另一边屋檐下的男人,雨幕氤氲了他俊魅蛊惑的眉眼,像幅亦真亦迷幻跌宕的山水,却隐隐透出些冷若冰霜的寒凉。
看到他的一瞬间,心脏突然一滞,那感觉,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情人团,暖床团,陪酒团……团团围着他转,就连大街上都能突然杀出一个来,甜甜腻腻的叫他薄少。
“那不知道,顾小姐认为的BOSS与保镖的关系,是怎样的。”长腿迈开,步步生莲,他唇角挑出魅惑邪肆的笑,墨眸如虹,透出灼灼的凌厉,不紧不慢,却步步紧逼。
这一声疏离挑寡的“顾小姐”让顾汐言微微凝了眉头。
那笑是冷的,连那个男人都是冷得宛若地狱而出的撒旦,锦瑟戒备的看着薄易琛,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这样的气势,这样的能耐,这辈子,她只见过一个人有,如果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来自地狱的撒旦,那么,夜就是永暗中的吸血鬼。
一个暗藏杀机,一个直接残忍。
“时间到了。”手上突然一凉,锦瑟这才惊觉,收回眼神,顾汐言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竟然还要更冷上几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竟然在,紧张?即便是面对夜的时候,似乎也是没有的……
身子被推了一把,离开一瞬,耳边是顾汐言低不可闻的声线,手中的花一松,已被她夺过去。
锦瑟一惊,随即一阵欣喜,她终于肯亲自去祭奠了,那是不是说……她已经放下了,她的心病好了?
“换成红玫瑰。”她垂眸,是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低喃,将那一束纯白的雏菊随手丢在泥浆之中。
连那人这样细小的喜好都记得清楚,锦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抬步走远。呵,什么忘记,什么放下,顾汐言这个傻瓜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那个阴影,甚至连墓地都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