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虚子走后,叶鸿本打算打坐半日,修复一下、体内残留的暗伤。但他一闭上眼,各种心绪便涌入脑海,一时间竟是静不下心来。
他一会想到此次输给容晋,不知会被旁人如何嘲笑,又深感自己实力不济,不免抑郁,一会想到日后与容晋论剑之景,不由心有所往,再想到君如对容晋十分上心,又有些恼恨。他心思千回百转,竟未察觉自己已呆坐半日。
正兀自烦躁,眼前忽然出现一张传音符,却是齐康来看望他。他解开门口的禁制,惊讶地发现齐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天剑门小师弟,苏书白。
齐康一看到他就激动地眼含热泪,几乎要抱上来:“大师兄,你终于醒了。”
叶鸿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凉凉地说:“摆一副哭丧的表情给谁看呢?”
齐康呜咽道:“太、太好了,大师兄拧我耳朵的力气一点都没变小。”
叶鸿决定不理他。
齐康哭不要紧,他这一哭,苏书白眼中也含上了泪水。
“大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本就生得秀美,含泪的模样着实楚楚可怜,竟比许多女修还找人怜惜。
叶鸿有些招架不住地咳了咳。
这个小师……弟,在天剑门是某种意义上的“小师妹”般的存在。他不仅长相精致,身形娇小,还十分柔弱善良,在一群剑修中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虽然叶鸿一直不太明白为何他会习剑,更不明白为何他的修为还算出众。
苏书白见叶鸿不说话,以为他在为宗门大比难过,眼圈一红,声音轻柔地安慰道:“师兄你别太难过了。我听说昨日云渺阁的妙音仙子称赞容晋是玄水百年难遇的第一等天才,比起四大宗门的天才弟子也不逊色,你输给他不丢脸,真的。”
齐康的哭声哽住了。
叶鸿额上青筋狠狠地跳动着,对着柔声安慰自己的小师弟却没有办法挤出一丝笑容。
齐康见叶鸿脸色不好,急忙斥道:“苏师弟!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玄水百年难遇的第一等天才?你将大师兄置于何地?我们大师兄才是第一天才!”
苏书白猛然醒悟过来,睁大眼睛惊惶道:“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然而他素无急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叶鸿也没办法对小白兔一样的小师弟发什么火,只好沉着脸冲他们挥手:“行了,赶紧走吧,看到你们我就心烦。快走快走。”
齐康怨念地看了一眼苏书白,他还有好多话想对师兄说。
不过他素来最听叶鸿的话,现在叶鸿赶他们走,他也只好拉上还在试图解释什么的苏书白赶紧离开。
叶鸿等他们离开,在原地沉默地站了半晌,忽然回房拿起含光剑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而天剑门的某处角落里,齐康正恨铁不成钢地怒视苏书白。
“都是你,要是师兄因为你的缘故讨厌我了,我、我就、我就把觅金鼠塞到你床上去。”
苏书白瑟缩了一下,眼泪大滴地落下:“我、我不是故意的,呜,我错了……师兄你不要把觅金鼠放到我床上好不好……好、好可怕的。”
齐康更怒:“你连善解人意都做不到还做什么小师妹!我就放,吓死你!”
苏书白哭得更大声了:“呜,师兄求求你不要放……还有,人家是男的,不是小师妹……”
“啊啊啊,我说是小师妹就是小师妹!”
叶鸿并不知道苏小师弟正面临着觅金鼠的巨大危机。
此刻他正在演武堂的剑阵内。
这是天剑门开派祖师所创剑阵,强大无比,可供炼气期到元婴期的修士修炼,能根据修士修为自动调整,变化无穷,让每个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感叹一番这位师祖的天纵奇才。
若在平时,他在其中倒还算游刃有余,可如今他重伤初愈,没多久身上就添了许多细碎的伤口。
不过这些都是皮肉伤。剑阵内灵气浓度比外面高一个档次,多年修炼下来,他的身体在其中自然而然地开始吸收灵气,经脉中的那一两处滞碍之处倒是顺其自然地被疏通了。
温和的灵力流遍四肢百骸,叶鸿浑身舒畅,眼睛发亮,心中暗喝一声痛快,提起含光剑又冲了上去。
而那些糟心事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演武堂外,丰虚子和凌阳子负手而立。
听到里面越来越大的动静,丰虚子不禁皱眉:“没想到鸿儿如此急躁,看来容晋已经成了鸿儿的心魔。”
他们已经知道了今日之事。
凌阳子冷然道:“那又如何?除去便是。”
丰虚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