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麒可不知道,自己偶尔一次的风险投资,因为阴差阳错,倒是让寒山寺的方丈大师出手,救了一个人的性命,而在将来,这个人的出现,导致他自己的命运也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这个时候,贺文麒只以为那是个聪慧的富家子弟,现在帮一个小忙,能够结一个善缘罢了。
因为这次散心,李氏心中的积郁似乎散去了大半,不但为人变得开朗起来,甚至对于他读书识字的事情,也不再说那种隐隐的反对。之前虽说是达成了协议,但每次李氏见他读书总是会皱眉头,而现在,见他累了也会催着休息,但再也没有说过反对的话。
贺文麒并不知道签文的事情,只当散心真的有用,李氏自己想开了,暗道以后还得多多带着母亲出去走走,是个人都不能一直被关在家中,虽然古代女子大多如此,但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人难免变得顽固起来。
日子不快不慢的过着,很快就到了年末,过年是一件大事,之前几年李氏总觉得提不起劲头来,这一年不但娘家回了京城,自己心中的郁气也散了大半,便打算办得热热闹闹的,总不能因为她自己守寡,而委屈了孩子。
学院平时请假难,放假也少,但等到过年的时候却早早的放了假,不少学生是京城附近地方的,他们都要赶回家过年的。贺余庆看着是个顽固不灵的,其实比谁都体贴学生,这样的时候绝对不会故意拘着他们。
贺文麒倒是觉得放假早闲着没事做,快过年的时候,书馆那边虽然没有关门,但已经不再收新书,他现在也用不着赶稿子,事实上,等过年之后,他打算将写话本的事情完全停下来,这些年来他赚了不少,只是写话本对于读书人来说,其实并算不上是正经行当,早早的放下也是一件好事。
不用去书院,不用写话本,每天只是背书练字,对于贺文麒来说倒是悠闲了,他也是不愿整天整天都是看书,免得把自己看傻了。只是家中的事情,李氏是一点儿也不让他上手,说男孩子端端没有干家务事的,弄得贺文麒心中好笑,这时候倒是惦记着自己是个“男孩儿”了。
李氏做什么贺文麒就在旁边看着,最后李氏被他弄得有些不耐烦,索性打发他去写对联,到时候可以挂在门口。
这些年贺文麒字写得好之后,家里头的对联就都是他写的,甚至周围的人家也会上门来求一副,大概这时候是贺家上门来的人最多的时候了。
贺文麒将书案摆在前院,内院都是女人,外人进来却是不方便的。过了一会儿,知道他开始写对联的邻居果然陆陆续续来了,其中也有不少姓贺的人,不过会来这边的,跟贺家的关系,甚至还没有他们家来的关系近。
远亲近邻,李氏又是个寡妇,贺文麒自然知道,跟周围的邻居打好关系只有好处,虽然会上门的,大部分家境还不如他们家,但他都是笑脸相迎,礼遇有加。几年下来,这么做的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知道感恩的人家,不会再拿李氏守寡的事情说嘴,若是贺家遇上了什么事情,他们能搭一把手的就搭一把手。
贺文麒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对贺家有多少好处,只要他们不为难李氏,就比什么都值得。低头看着红纸上的毛笔字,上辈子她的钢笔字也只能说端正,这辈子居然拿着毛笔也能写的有模有样了,不得不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年来他勤学苦练,总算是有成绩的。
拿到毛笔字的人家看着也满意,笑着说道:“我们这一带,就是贺家小少爷字写的最好,我看着就喜欢。”
他旁边的人忍不住笑骂道:“你个大老粗看得懂吗?”
那人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我是看不懂,但我指望我儿子能看懂,读了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贺家那……比咱家也好不了多少,但那位小少爷往那儿一站,就是跟寻常人不一样。”
对于这一点,跟他唠嗑的人也同意,忍不住说道:“据说这位小少爷读书好着呢,将来要是考一个功名回来,那贺家寡妇也算熬出头了。我家婆娘一天到晚说人家可怜,也不看看自己,生了那么两个混小子,将来才可怜。”
贺文麒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议论,也就权当是听不见,这些人说话直接,嘴上没把门,但那颗心却比贺家那些人要软和许多。
写了一会儿,贺文麒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旁边一直等着的一位大婶便笑着说道:“文麒这是累了吧,歇一会儿喝口水再写吧,我们也不急着这一会儿。”
贺文麒却只是笑了笑,甩了甩手臂继续写起来,为了避嫌,来拿对联的大部分还是女性,只少有几个家里头女人实在走不开的才是男主人过来,不过他们也知道厉害,绝对不往内院看,众目睽睽下拿了对联就走,别人想要说是非也不成。
正热闹着呢,却见前门那边有个人急匆匆的走进来,旁人见了还笑着说道:“我说王老二,你跑这么快作甚,要对联去排队,咱们都等了很久了,可不许你乱来啊。”
贺文麒微微皱眉,这个王老二跟贺家的关系十分不错,直接表现就是,他家婆娘做了什么好吃的,偶尔会端过来一些,只是他昨日已经过来写了门联,这会儿怎么还会过来。
那王老二却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去去去,别捣乱,贺家小哥,你快去看看,你外公家似乎出事儿了。”
李家跟贺家住的不近,但古代的城市可没有现代这么大,京城这地方又被贵族划走了大半,剩下也就是那一片了,要有什么动静的话大家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