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说,“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再背负着愧疚,就真的寸步难行了,姑姑,我也想活得轻松一些。再说,裴谦,不也找到了适合了人吗…”
裴唤云冷笑,转身离去。
弦歌走进试衣间,坐了十几分钟,只发呆。
可颂去敲的门。
弦歌回神,走出试衣间,一切如常。
萧岚姬直摇头,她心里分明就不是这么想的啊…
回家路上,只有可颂是高兴的,弦歌沉默不语,一路看着窗外,萧岚姬不晓得怎么劝,也不晓得该从哪里劝,只能作罢。
宫佑宇将帖子寄到了萧公馆。
是申城美术精品拍卖会的邀请函,弦歌看得皱眉。
“不想去就算了,不过是示好的手段,你要是真想让他张张教训,不去也行。”萧岚姬说。
弦歌抽出其中一张拍卖品简介,并小心翼翼地收好,“要去的,不得不去。”
她说这话时,没抬头,语气庄严而落寞。
离开裴谦之后,弦歌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
她的丈夫,曾是她大学时期的教授,他们在美国重逢,安德森曾在弦歌最艰难的日子里,给了弦歌最安心的帮助。
一纸婚书,和一个可靠的家。
除此之外,他还是她重要的心灵导师。
可惜,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安德森罹患癌症过世。
弦歌曾想,如果安德森没有过早的离开她,她的生命,可能不至于像后来那般阴暗,毫无光华。
这次的展品里,有他的作品。
是他给她作的一副肖像画。
名为《少女》。
安德森离世后,他的家人从她手里夺走了这幅画,弦歌没有想过,她居然还能幸运地再次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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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弦歌穿着黑色礼服,黑纱遮面地挽着宫佑宇手臂走进拍卖会时,不管认识地,还是不认识地人,都纷纷投来惊异的眼光。
宫佑宇并不介意,仍是一脸微笑。
“你就不怕引起别人怀疑?”他问。
弦歌很是淡定,“如果你不想跟一个寡妇走得太近,我不介意一个人进去。”
“我十五岁就已经不是处男了。”宫佑宇笑了笑,说,“那么,你会介意我那些前女友吗?”
弦歌扭头,看着他说,“无论是前女友还是现女友,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
弦歌凑近宫佑宇耳边,说,“别试图插手我的生活,这次是最后一次。”
“当然没问题。”宫佑宇微笑,顺手,揽住弦歌纤腰。
外人看来,两人犹如一对恩爱夫妻。
拍卖会吸引了申城不少名流,裴唤云也到了,大约是嫌弦歌碍眼,一进会场就上了二楼包厢。
赵如夏也来了。
这是退婚后,赵如夏第一次露面。
她身边站着一个儒雅的男人。
弦歌坐在8号桌,她坐在10号桌,隔得不算远。
拍卖开始后,裴唤云拍下了头两件印象派画作。
赵如夏没有动静。
后来,原本应该排在7号的《少女》被临时换成了其他作品,弦歌微微蹙眉。
《少女》被安排到最后,压轴登场。
弦歌觉得有猫腻,果然…
拍卖师介绍完安德森,以及画作创作背景,一束追光打在弦歌头顶。
“我们今天有幸请到了画作原型,安德森先生遗孀,闻弦歌女士,让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闻女士的到来。”
全场掌声雷动。
而弦歌的脸上毫无表情。
拍卖师又说,“闻女士,您对这次拍卖,有什么话想说吗?”
话筒递到弦歌面前,弦歌说,“开始吧。”
拍卖师有些尴尬,朝10号桌投去疑问的目光。
弦歌瞬间就明白了。
拍卖开始。
有赵如夏的竞价,底价200万的画,被迅速炒到475万,弦歌瞟了赵如夏一眼,赵如夏一脸惬意,甚至朝弦歌举起了酒杯。
宫佑宇举牌,500万。
赵如夏要到510,宫佑宇再要举牌,被弦歌按住了手。
宫佑宇不懂,弦歌笑了笑,“随她吧,顶多是流拍。”赵如夏什么实力,弦歌很清楚,就算她找了个拍卖行行长当靠山,也没那么钱可供挥霍。
弦歌停止竞价,赵如夏眉头拧成川字。
“闻小姐不想要了吗?”她问。
赵如夏道行着实不深,换成弦歌,撑死也不能丢这个脸。
“难得赵小姐对我画像如此喜爱,让给赵小姐是应该的。”
赵如夏脸上的笑,装都装不出来了。
“10号台,52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