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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的葬礼就在两天后。
天下着雨,秦珂没什么朋友,来吊唁的人也很少,只有她在乐团来往不多的同事。
秦珂穿着黑衣黑裙,坐着轮椅,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带着墨镜,独自对着墓碑发呆偿。
她不给来吊唁的人还礼,也不说一句话撄。
直到中午11点,葬礼结束。
她还坐在那里不肯走,伸出手指去摸墓碑上灿灿的照片,喃喃自语道:“灿灿,你一个人躺在这里面是不是很害怕?”
“你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受这种苦?可不可以一命换一命?让妈妈去替你死……
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失去你,妈妈什么都没有了。”
护工撑着伞上前劝她,“秦小姐,灿灿知道你这样会不开心的。”
秦珂摇头,头发被雨水淋得湿透:“灿灿不能离开我的,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才能睡着的,要不然,他会惊醒的……”
心有多疼,眼泪就会有多少,儿子死了,在秦珂心中是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疼。
当初回沪城给灿灿治病,是因为沪城有她想见的人。
现在灿灿没了,想见的人也终究没得到。
秦珂浑身僵硬,抱头扯着头发,怪她,都怪她!
什么事能有灿灿重要?
如果她没把那么多的精力放到插足别人的婚姻里,多拿出一点时间来陪陪孩子,是不是一切都会是另一个结局?
她不会连灿灿昏迷之前最后一声妈妈都没听到,甚至没机会去碰一碰灿灿慢慢失去温度的手……
这场战斗,她打得丢盔弃甲,输得全军覆没。
不止今天,将来何时何地有人提起她的灿灿,她都会心如刀绞。
聂慎远过来时,护工已经劝起哭得快晕过去的秦珂。他问:“秦珂,你节哀。”
秦珂摘下墨镜,抬头看着他,声无波澜,“我会有什么事?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老婆造成的吗?”
聂慎远眉宇微锁,“这就是你的立场?”
秦珂幽幽笑了一下,“交通肇事,难道她不应该负责?是她害得我没能在灿灿清醒时见到他最后一面。护士说灿灿昏迷前一直在叫妈妈,我这个做妈妈的,却在手术台上。等我出了手术间,他已经被推进ICU,再看到他时,他已经没呼吸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秦珂,你冷静一点,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男人的脸上有的只是护短的冷厉。
“我儿子死了,你叫我怎么冷静!”秦珂变得彻底歇斯底里起来,“都是苏恩害的我!她不开车撞过来,我就能早一点见到灿灿了!灿灿见到我,可能就不会死!不会死!”
秦珂嚎啕大哭。
她的世界早就被她自己扭曲了。可人就是这样,到了伤心极处的时候,总会把不该伤心的也拿出来伤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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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点,聂慎远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打车回家的。
因为手上的伤开不了车,也因为实在精神疲劳。
回家时,在门口信箱收到一封快递。
他打开,里面是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
最后一页,签着苏恩狗爪子一样的名字。
她在上面写道:房子、车、存折,不属于她的,她全部不要,净身出户。家里保险柜里的十几根金条是苏大富给她的陪嫁,她只带走这些,和自己部分衣物云云。
聂慎远看完,直接将薄薄的纸页在掌心揉成一团。
他连澡也没有洗就睡觉了,半梦半醒之间被门铃声吵醒。
下楼一看显示屏,竟然是聂父。
聂父站在门外,面目严肃,不怒自威。
父子两个身高差不多,虽然聂父老了,但是身上那股逼人的威严一点不输。
一进门,聂父就把楼上楼下扫了一圈,就问,“我问你,小苏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媳妇竟然不在家,更坐实了外面那些谣言。
聂慎远抿紧唇不答话。
聂父心中怒气正盛,抬手就狠狠给了他几下,“这些年我不管你,不问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聂慎远嘴角见了血,脸也一下子肿了,仍是直直地站着,毫不躲闪。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他也不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