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仙飞寻赶到天虚殿之时,玄梦昔正坐在天虚殿园中的白梨树下盯着那满树梨花想得直出神,那白梨花瓣落满玄梦昔的肩头她竟是毫不自知。
只是看似神识已全然对周围没有感知的玄梦昔待飞寻走近,忽地开口言道:“上神来得这般匆忙,可曾落下什么东西么?”
一旁的雪儿低声提醒道:“公主可是忘了么?这并非飞灵上神,而是影仙飞寻呢!上神如今并不在曲云峰上。”
玄梦昔听闻雪儿所言,浅浅一笑,用诡异的眼神盯着跟前的影仙飞寻,继续淡淡地言道:“上神既是一直在曲云峰上从未离开过半步,想来应是对这曲云峰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而今这般情形之下上神仍不挺身而出是何故?莫非上神当真打算以飞寻的身份隐匿一世?”
一旁的雪儿听闻玄梦昔此言,顿时惊诧不已。飞灵上神竟是以影仙飞寻的身份一直隐匿在曲云峰上,这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日子以影仙飞寻身份自居的飞灵上神见玄梦昔已然将自己的身份说破,面上略微有些尴尬之色,讪讪然言道:“你早是知晓?”
玄梦昔捻了一片洁白似雪的白梨花瓣在手指尖玩弄,淡淡说道:“呵,也不是早已知晓。上神模仿飞寻当真是惟妙惟肖毫无破绽,从前我从不曾有过怀疑。只是而今,已是没什么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说完,玄梦昔将手中的白梨花瓣碾做泥土,落进了芳尘之中。原本这席话乃是针对飞灵上神,然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玄梦昔此言一出竟是让立在旁边的雪儿心头一颤,大约是雪儿原本心虚的缘故,此时听着玄梦昔这话,雪儿总觉得她似乎话中暗有所指,感觉玄梦昔知道了些什么。
雪儿紧张而慌乱地瞥向玄梦昔,只见她面色淡然,根本看不出那心中所隐藏的情绪。也不知玄梦昔是真的心无旁骛,还是暗自有所筹谋。总之她在同飞灵上神交流之时,极是平淡与漠然,仿佛言中尽是无所谓的意味。
如今飞灵上神近在眼前,所以雪儿那些慌乱的神情并未落入玄梦昔的眼中。玄梦昔的目光丛掌心玩弄的白梨花瓣之上离开,移向了立在不远处飞灵上神。挥挥手示意雪儿退下,玄梦昔亲自斟了杯酒搁在石桌的一边,对飞龙上神继续言道:“上神坐下说话吧,试试我这天虚殿的酒如何?”
飞灵上神略微有些迟疑,最终仍是坐了下去,却望着玄梦昔所斟的那杯酒,眼中泛出凝重的神色。只闻飞灵上神同玄梦昔言道:“玄梦昔,你究竟想要如何?”
玄梦昔轻轻一笑,望着那杯酒说道:“上神莫不是担心这杯酒乃是我赐给羲阳与雪飘飘的断魂么?”玄梦昔说着,将那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倒扣着那空空的酒杯继续说道:“上神所料不错,着酒当真便是断魂,呵呵呵……”
正朝园外走着的雪儿听闻玄梦昔所言,忽地浑身一怔面色惨白,停住脚步紧张地回头望着已饮下了那杯断魂的玄梦昔,却见玄梦昔竟然是安然无恙,并未元魂飞散。玄梦昔此时也抬眼望着雪儿,见雪儿震惊的模样,玄梦昔冷笑道:“丫头,放心,如今这断魂却是断不了我的魂了。”
玄梦昔复而看向眉头紧蹙同样一脸震惊之色的飞灵上神,继续笑道:“上神果真是慧眼,竟是一眼便能断出断魂。上神既是晓得今日这本是一场鸿门宴,那为何却依旧来了?莫非上神一点也不怕死?”
飞灵上神毅然地言道:“对于我这种活得早已是忘了自己年岁的天神,死当真不算什么,或许反倒是种解脱。只是此时尚有心愿未了,故而这把老骨头还得撑着多活一阵罢了!”飞灵上神说着望向玄梦昔,紧接着继续言道:“你今日既是忽然将我请到这天虚殿中,便应是早已知晓老朽所言之心愿是何了。”
飞灵上神不紧不慢地从衣袖之中摸出一个月白色的锦盒搁在石桌之上,尔后缓缓将那锦盒推到了玄梦昔的面前。玄梦昔对于飞灵上神的举动丝毫不意外,坦然地将那锦盒打开,那熟悉的紫铃铛映入了眼中。
“曾经我为这天地大义而舍了他,而今的天地已并非当初的天地,我苦守的大义更是无处依存。现在我只想尽最后一分心力来补偿于他。我虽为天龙神族,但在这件事情之上,想必我们之间并不冲突,目的亦是相同。”飞灵上神望着玄梦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