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却不理睬他,径自走到芈如面前,说:“世上有你这样的妻子吗?给自己的丈夫下蛊,这样恶毒的事,你都能做出来?”
芈如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指着玉儿对楚庄王说:“大王,她、她不配当娘娘,她就是醉春楼的头牌姑娘玉儿。我那年和您说过的,被屈巫救下的就是她。而且她和屈巫之间也不清不白的。”
玉儿呵呵冷笑说:“屈巫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倒是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
楚庄王的脸已经黑了。玉儿这时从屏风出来已让他觉得不正常,这样一番对话,已经超出了他能接受的心理范畴。
他走到玉儿身旁,恶声恶气地问:“你到底何人?与屈巫是何关系?”
玉儿笑了起来。屈巫走了,她的心就空了,她已生无可恋了,还有必要在这个仇人面前咽泪装欢吗?
她镇静地说:“大王,莫动怒,听我慢慢告诉你。我本齐国人,本名田玉儿,父母仅有玉儿一女。我家世代书香,虽非大富大贵,但祖产殷实。不幸的是被贼人看中了家产,害我父母性命,将我掳至醉春楼,强行服下情蛊,生不如死地卖肉为你赚钱。”
玉儿那双摄人的丹凤眼里渐渐地溢出了泪水,她惨然一笑说:“若非屈巫相救,我早已和姐妹们一起抛尸乱坟岗。可是,天意弄人,原本已经自由的我却又被你掳到了宫中。”
楚庄王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万千宠爱的女人竟是如此来历,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就丢尽了。
“你疯了?胡说八道!”楚庄王厉声呵斥。
“我没疯,我就是醉春楼的头牌姑娘。”玉儿看着楚庄王说:“自从我知道你就是罪魁祸首的那一天,我就恨不能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为我父母双亲报仇雪恨。”
玉儿说罢,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楚庄王的胸口刺去,却被楚庄王一把抓住了手腕,用劲一抖,匕首掉到了地上。
楚庄王冷笑着掐住了玉儿的脖子,直到玉儿脸色青紫,再也没有了呼吸。他才松开了手,玉儿的身子瘫软在地,他还不解恨地将她狠狠地踢翻了过去。
楚庄王阴沉着脸走到芈如面前,拔出了佩剑,说:“原本屈巫休了你,是能救你一命的,可你却偏要找死!”
芈如吓得花容失色,她这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她一句求饶的话还没喊出来,楚庄王已一剑划破了她的颈脖。血,洒了一地。
楚庄王面无表情地对殿下站着的几个阉官说:“你们都过来。”
那几个阉官知道在劫难逃,抖抖簌簌地走过来全部跪在了地上。楚庄王一剑一个,从背后刺了过去,他们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侍候了一辈子的君王。
楚庄王这才觉得有点累了。他颓然地坐在软榻上,看着地上的玉儿,自嘲地说:“想不到你竟是这般恨寡人!”他恨恨地闭上了眼睛。
“啊!”樊王后走进了宣德殿,满地的死尸吓得她一声惊叫。她连忙朝楚庄王看去,见他神色黯然,忙问:“大王,出什么事了?”
楚庄王稍稍迟疑了一下,说:“芈如对媚光不敬,被我杀了。”
樊王后这才发现躺在地上脸朝下的是玉儿。芈如对媚光不敬?樊王后在心里迅速地过了一遍。她想起了芈如曾说,若是能帮助屈巫官复原职,一定会投桃报李,拔了她的心头刺。当时,她以为芈如不过说说而已,并未当真。
现在看来,芈如一定是知道了媚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惹怒了大王,被大王杀了。而媚光却因为那个秘密,也难逃一死,连带这殿里所有的阉官都难逃一死。
那秘密肯定涉及到了大王的尊严。樊王后明白过来,故作吃惊地说:“媚光妹妹怎么了?”她赶紧走到玉儿身旁,翻过她的身体,脖子上一圈青紫,原来是被大王掐死的。果然如自己推断。
樊王后的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几年来,这个女人独占恩宠,压得她这个王后头都抬不起来,她连做梦都在想如何将这个女人弄死。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
樊王后抽出丝帕,假意地擦起了眼泪,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她知道,楚庄王既然有意遮掩,那她就必须配合他将戏演足。
“在原嫔妃规格上再高一级安葬媚光,你去安排吧!”楚庄王对樊王后说。
樊王后领旨退了出去。她心知这个规格不过是楚庄王的面子,他要让世人知道,他的宠妃死了他有多么伤心。至于芈如,正好与屈巫叛国挂钩。
次日早朝,楚庄王看着文武百官,一字一句地说:“屈巫叛国,罪不容赦,按律满门抄斩,九族之内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