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 屈巫冷着脸走上前,对赵姬说:“大公主,回王宫吧,这外面总比不得王宫安全。还是小心为好。”
赵姬已经镇定了许多,见大家纷纷离开,她也不上前相送。看着屈巫含羞带笑地说:“你又一次救了我们母子,如何报答才好呢?”
一旁的安王妃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对屈巫说:“妹夫,走吧!”
屈巫的眼睛里现出一抹笑意,冲安王妃点了点头,随着她向大门外走去。不知为何,走在她身边,他竟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那一瞬,他想起了母亲。
安王妃慢慢地走着,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桃子特别喜欢花草。那一年,她种的夕颜花开了。一天夜里,狂风暴雨,她不顾身怀有孕,跑到院里为花撑着伞。第二天,她就病了。我去看她,问她何必这样,一朵花而已。”
安王妃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桃子说,爱它就应该为它挡风避雨。若仅仅在它开花时欣赏它,那只是喜欢而已。那时,我尚不知她与子夷的苦恋,也不知那花是他们共同种下的,却为她的话所感动。”
屈巫微微悸动。挡风避雨,我为她做的何止是挡风避雨。可她实在是太不应该,太辜负我了。屈巫的心里一阵难过。
许久,他喊了声:“二姐。”却没有下文。他终是咽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安王妃却是一脸欣然。刚才酒席上他称她一声二姐,似是不情不愿,现在却自然了多。她已无需多说,对这个聪明的男人,响鼓何须重锤。
安王妃微笑着说:“若是在别处也就罢了。既到了新绛,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啰嗦一二。都是自家人,还望妹夫莫见怪。”
屈巫默默地看了眼安王妃,没有说话。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自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他的不是,却将她的想法和态度,完完全全地表达了出来。传说安王与她非常恩爱,只是不知她与安王,到底是谁为谁挡了风避了雨。
赵府大门口,灯火通明,宾客们一一离去。安王妃上马车前,微笑着对送她到马车前的屈巫点点头,手稍稍地伸了一下,就在丫鬟的搀扶下登上马车离去。
屈巫突然感觉手中一凉,继而是湿哒哒的感觉。安王妃塞给他什么?他转身向屈府走去,不过几百步远,就到了屈府大门口。
门口悬挂着耀眼的灯笼,随行的弟子早已上前喊开了门。跨上台阶,屈巫摊开了手上的东西,竟是一条湿透的麻布巾。微风过,一阵酒香。
原来安王妃的酒全部倒在了麻布巾上,简直变戏法一般,自己坐她身边都没看出来。难怪她说二十多年从未醉过。她将这麻布巾塞给我干什么?不是为了告诉我她没喝酒吧?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院中,几个弟子正在嬉闹着,见屈巫来了,赶忙毕恭毕敬地站好。屈巫脸一沉,说:“衣服怎还没换?有没有被人发觉?”
几个弟子争先恐后地说:“门主,放心吧,绝对没人看见。那边的宅子太大,围墙边根本没人。”
屈巫低声斥道:“那也不能大意。”
几个弟子离去,屈巫想了想喊过随行的弟子,将手中的麻布巾塞到他手里,悄悄地嘱咐一番,这才回了主屋。
主屋是个三大间的房子,东边做了寝室,里面很大,依然用织锦做了帘幔,三面雕花大床,轻纱如烟。西边是书房和琴房,两者之间有个雕花通透的拱形门,既相通又稍稍隔断。
最中间的一大间是起居间兼会客的地方,有个宽宽的软榻,软榻上有靠枕,方便临时休息。东南角有围成一圈的太师椅,椅上都有精美的织锦椅搭和椅垫,方便来人叙话。
他一人住,确实太大了些。屈巫心中突然一阵烦闷。筑风怎还没回来?征书和伊芜也快到了吧?
他朝琴房走去。净手净心,坐在琴凳上,深吸一口气,伸手拨弦,却是一声低沉郁闷之声;再一拨弄,心儿为之一颤,声声犹如松风怒吼,充斥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转瞬间,几许怨愤,几许悲壮,从他的指间缓缓流出。
静夜思,驱不散。来如流水逝如风。
意绵绵,相思弦。何处来兮何处终?
“门主。”拿着麻布巾找郎中的弟子在外面院落喊道。屈巫站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