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哥以为你们全死了。”雨燕感慨天意弄人,徐徐讲述无意中听来的朱进喜与范平的酒后真言。
那日大水突临,朱进喜抱着家欢,扶着老娘,周平搂着家宝,背着包袱,一家人慌慌张张跟着村民转移。
跑到一路口,岔道上倏地涌来一股水流,将前面的人骤然撞倒,朱进喜摔倒时松开了儿子和母亲,幸亏他略通水性,躺在水面随波逐流,又冷又饿渐渐昏迷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大水已过,他拔些野草果腹后,马上疯狂寻找妻儿、母亲,有人说见过他母亲和家欢的尸体,按方位查找什么都没有。
朱进喜寻有半月左右,筋疲力尽时,猛然想起飞花城妻娘家还有处旧宅院。“也许妻儿在那里落脚?”满心欢喜的他,马不停蹄奔到地方,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断绝他所有念想。
在飞花城瞎混几日,朱进喜故土难舍,返回落凤城。路过落凤山偶遇洪水时自己搭救的范平,拉他入伙黑风寨,后来黑风寨老大与人争夺地盘时被砍死。在范平的帮助下,他当上黑风寨的老大。
周平哭诉自己的遭遇:
当日她搂着家宝拼命抓住根粗壮树枝,借助水的浮力艰难爬上树顶。再回头,看见朱进喜三人早被冲去远处,四周全是哗哗的洪水和乡亲们的哭喊声。
周平和家宝在树顶呆了三天两夜,靠着包袱里湿透的馒头保住性命。大水过后,幸存者沿途寻觅,遇上活着的亲人抱成团呐喊庆祝,瞅见亲人的尸骨扑上前痛哭流涕。
周平在离路口大约二十里地处找到婆婆和家欢的尸体。眼见婆婆的手还紧紧拉着家欢不放,周平肝肠寸断,呼天抢地一番和家宝手挖棍挑,将两人埋在一处,继续搜寻朱进喜。
半月仍音讯全无。周平想起飞花城爹娘过世后还给自己留了处小院,便带着家宝在路上帮人洗衣、做零工换温饱,一路跋涉来飞花城,希望能在此地等到朱进喜。
左等右等不见,本觉朱进喜生还渺茫的周平,前些日子碰上位落凤城的老乡,告诉他朱进喜和同村不少人被大鱼吃了。
周平恍恍惚惚回家,脑中全是大鱼把丈夫啃食,面目全非的惨状,结果一病不起,无钱抓药,病情更加严重。
“雨燕姐姐,你说我爹没死是真的吗?”家宝等母亲话止快速问。
“我骗你作甚?小九哥哥和晚晴姐姐也见过你爹。我派人传书,让你爹来接你和你娘。”雨燕笑呵呵点下他的小鼻子。
“娘,你听到了吗?爹爹要来啦!爹爹要来啦!”家宝摇晃着周平喊。
“家宝,娘听见了,你再晃娘要散架啦!”周平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进喜现在可好?”她神色忽然显得忐忑不安。
“朱大哥很好,如今在落凤城开了家珍馐阁,当老板啦!”雨燕以为她发愁生计连忙安慰。谁知周平听了这话,越发扭捏起来。
“他、他又娶妻了吧?”雨燕不解地看她。半晌,她红着脸,低着头用力扯着被角,声若蚊哼问。
“原来她担心朱进喜又娶妻地位不保。”雨燕莞尔一笑,脆生生地说:“朱大嫂,您放心,朱大哥心里只有你一个,没娶新嫂子。呵呵。”周平听后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红花。
“让雨燕妹子见笑,我是怕家宝…”周平没说完,雨燕自明。
“哪个当娘的不为自己的儿女计较?她是位好母亲。”雨燕暗想。
接下来,影九去请来大夫,抓了药。晚晴找回志远一群人把小院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小翠买好衣裙帮周平梳洗换上,家宝也被恨天打扮的漂漂亮亮。
人靠衣服马靠鞍,穿戴全新的母子俩,除了容貌清瘦些,与两个时辰前简直天壤之别。周平听几人朱大嫂、朱大嫂的称呼,心里如吃了蜜般甜。
“小姐,你怎么知道家宝是朱谷主的儿子?”晚晴和小翠私下问雨燕。
“我卜卦卜的。不知道你家小姐会占卜吗?呵呵。”看她二人似信非信的迷糊样,雨燕不再逗乐,亮开迷底。
原来雨燕一见到家宝,就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总感觉他像自己身边的某个人,可是对照完也不知是谁,便留意他跟志远、恨天的谈话。
听家宝说他姓朱,和娘亲从落凤城逃难到飞花城,言语试探,果是朱进喜认为死于水祸中的母子俩。当真无巧不成书那!
天色将晚,雨燕几人说说笑笑回飞花小筑。
“小姐,我们想去看飞花。”小翠停在路口讲。
“雨燕姐姐,家宝说城里的飞花非常壮观,我想去看。”乖巧的小兰难得提要求,雨燕怎能拒绝?
“好,一起去飞花酒楼等,那里能看见各门进入的芦苇花。”尽管已经疲惫不堪,雨燕还是不想扫了大家兴致,愉快的答应。
“太好了,看飞花喽!”志远、恨天拍手叫好。在飞花酒楼里,雨燕瞧上次和孟知青坐过的位置没人,率先坐下。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刚坐好,便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