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极黑,穿着夜行衣的顾怀慎几乎与黑夜融于一体。
八月的天气,晚上已经有些凉意了,空中挂着一弯凉月,顾怀慎谨慎地将手中的匕首藏在胸口,飞身一跃便下了屋檐。
根据暗卫所说的,周瑾应该会将账本藏在书房附近,但是凭着他对周瑾的了解,应当不会离自己太远,如果再书房找不到的话,那就只能在房里找了,周瑾怎么说也是征战沙场的人,心思不仅仅是缜密。
他进正院的时候,正是两班巡逻的护院换班的时候,他把握好了时间,从一处假山后趁着浓浓黑夜到了正院。
周府的书房里除了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借着月色,将该翻看的地方都翻开了一遍,又在墙上用手轻敲,仔细听着声音,都是实心的,看来是没有什么暗道或者是暗室了。
如果不在书房,难道在正院里?正院的房间可不少,莫非要一个个去搜不成?他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事,陈大人死之前说道的,还有一人拿着账本,莫非那人根本就是周将军?周瑾常年在边疆,和张方绣陈大人又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
他正要走出去,便听到外面巡逻的声音靠近的声音,他侧身躲到书架后面,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两个穿着灰色短打做护院打扮的人打着火折子四处照着,不过并没有走进来,周府的书房并不大,所以站在门口也可将里面看个清楚明白,只不过顾怀慎躲在书架的后面,倒是躲过了。
“怎么天天都要来巡这书房?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其中一个说道,他们这巡了两月有余,每回将军都说要巡书房,这书房倒是有什么,他们不清楚,但是这是将军吩咐下来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只有听主子的。
“将军吩咐的事,咱们这些做奴才的照做便是了!”另一个说道,他对这些也不清楚,这正院是天天巡逻的,倒是连只苍蝇都没见过,久而久之,这戒心便也就放下了。
两个护院又说了几句,便关门走了。
躲在暗处的顾怀慎在两个护院走远之后才出来,照这两个护院说的,账本莫非就在书房里不成?但是他已经仔细地翻了一遍了,并没有发现什么,莫非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他刚伸手去翻书的时候,门便被推开了。
几个护院打扮的人点着火把,那光亮刺的顾怀慎眼睛微微一皱。
为首的人长着络腮胡,穿着紫金衣袍,身边跟着几个护院,看得出来,不是什么简单的护院。
“不知阁下是谁,深夜造访寒舍?”说话这人声音中气十足,身形高大魁梧。
“当真以为我周府好进的?”说话之人,正是右翼统领周瑾,早在顾怀慎进府时,他便察觉了,那两个护院说的那些话,也是他安排下来的,他到时想看看,这闯进周府的人到底是谁。
“在下只是来寻账本的,不必我说,周将军也应当清楚。”他掩在蒙面的黑布下的薄唇一勾,眼中多了几分寒意,他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这周瑾向来是心思缜密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得手呢?
周瑾大笑了几声,看着眼前男子你的身形,也知道是个年轻人,只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天真,“账本确实是在我这儿,不过的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只是提醒周将军一句,这账本留在身上,始终是个祸害,况且......”他未将话说完,将手中的匕首往周瑾身上刺去。
周瑾身形一闪,便退到了一旁,几个护院立马涌了上来,抽出腰中的刀剑,向顾怀慎砍去。
福毓一觉醒来,身上汗湿了一片,额头上出了一片虚汗。
不知为何地就心慌地很,睡在外间的青佩听到了声音,立马批了衣裳进来。
“姑娘怎么了?可是梦魇了?”青蕊见她满头大汗,连忙用手中的锦帕去擦汗。
好似没有做梦,但是心里慌的厉害,她喘了几口气,才对青佩吩咐道,“备水,我要沐浴。”
小厨房时时刻刻都备着热水的,专给主子准备着的,晚上便用温火煮着,主子一声令下,这水便有了现成了,不仅是省了许多的时间。
里屋的左边做了一个隔房,用一道莲花的四折大屏风隔开的,里面便放了浴桶。
青佩差人将水倒进去后,试了水温,才将一篮子花瓣撒了进去。
“姑娘,可以沐浴了。”她说道,便给福毓宽衣。
脱了一身汗湿的衣裳,进了满是温热的水的浴桶里,她才觉得好受些,用的是桂花和月季的花瓣,散在水里散发着淡淡地香,她靠着浴桶的边缘,慢慢放松了下来。
“对了,给张姨娘挑的礼,可是送过去了?”她突然想起了这事儿,便随口问道。
“送了,张姨娘还说什么时候亲自来谢姑娘呢。”青佩舀着水,轻轻地往姑娘裸,露出来的光洁白皙的香肩上淋。“二老爷这回可是将二夫人气着了,还动口免了张姨娘去二夫人那儿请安的礼,又安排了几个婆子给张姨娘。”
吴氏固然做的贤惠,但是哪个男人会放着几房娇妾不管?二叔是个上进的,但是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张姨娘生的好,又是一朵解语花,这男人不久正是喜欢这口?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二叔倒是紧着张姨娘。”
“这不是,二老爷这一不在,这二夫人......”
青蕊话还未说完,福毓便听到一声闷哼,一把带着黑夜凉意的匕首便放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匕首的锋利,她似乎都能感觉的到,一只手紧紧抓着浴桶的边缘,指甲嵌进木屑里。
“我是安国公的嫡女,你要是杀了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她尽量冷静,生怕这人一刀下来就划到她的脖子上。
拿着匕首的人的手似乎在抖,水面上泛着这把锋利地匕首的寒光,然后她看见红色的液体顺着那人的手滴了下来,一滴,两滴,在水里开出妖艳的花来。
这人受伤了?福毓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人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只是成了人质了而已。
鼻间环绕的是浓烈的血腥味,她故作着冷静,将手收了回来,水淹没着胸口,上面漂浮着花瓣,所以挡住了下面美好的光景,正是她十分庆幸的。
“阁下,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