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走出御书房之后,相国惠施也托词离开,就跟在吴铭的身后,在他刚下了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惠施那别有意味的话音响起:“吴先锋,都说穷山恶水是刁民,秦地山水众多,秦人又行法家之治,教化不全,战斗力却是不可小视,吴先锋可莫要义气行事。”
“是相国大人啊,”吴铭转身,嘴角又是一笑,那眼中的神情似乎听进去了惠施的话,“请相国大人放心,吴铭心中自有分寸,另外,多谢刚才相国大人的旁观之恩。”
显然这是在谢刚才在御书房中惠施不加责难的。毕竟旁观者清,有时候臣子要比君上的眼睛更亮。
不过也只此一语,吴铭根本不做什么过多的感激。
直起身子与惠施那浑浊的老眼四目相对。惠施却是一叹:“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吴先锋能够自知自然是好啊!先锋军务在身,老朽遍不多打扰了。”
“吴铭,恭送相国大人。”
……
回到招贤馆的住处之后,吴铭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却是不见柳云的踪影,正纳闷的时候却见桌子上放着一块折叠整齐的布。
走上前去,吴铭将那布顺手张开,只见上面写着:“吴兄之语小弟不敢苟同,这就先行拜别前去齐、赵试试气运,此番一别若他日无所事事定来寻吴兄指点,到时候还望吴兄莫要忘了相识一场。”
灰白色的布袍,吴铭的目光顺着看下去落笔处赫然是自己正在寻找的柳云。
“呵呵……”
默然的,他笑了,这叫什么?
“巾帼不让须眉吗?明明就是一个女子之身非要来上一副男人的打扮,是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这样吗?”
双手反复的折叠几下,吴铭默默的将那布袍塞进了自己的胸前的衣衫里。
一缕阳光从木质的窗子里照射了进来,伴随着吴铭最后环视了一眼这间不大的房舍。
“走了……”
大开的木门内,他扬起衣衫大步的走向了阳光下的未来。
……
大魏,三晋之一,中原故里。
前世的绛县该是大魏腹地古降吧!这也是吴铭为什么不去强秦而来辅佐魏王的原因。
黄河以西的大片沃野,古时候水利不便,古文明无不是伴随着大江大河而生,所以江河之盼的土地最为肥沃。
良禽择木而栖,好的土地自然也让人而眼红。
河西本为秦地,是当年中原战神吴起帅武卒奋不顾身拼杀而来的,如今秦国经历了商鞅变法,国力陡增,眼下又碰到魏国败与齐国,正是国力空虚兵马虚弱之际。
俗话说,老太太吃柿子捡软的捏,这话也许说人无能吧,但如果你认定自身是老太太那么这句话就是明智的了。
打蛇打七寸。魏国虽然几番战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秦人虽然强悍,但若是真的正面拼杀却是不见得能够赢得了魏武卒,所以在魏国虚弱之时,商鞅力荐秦王出兵,并亲自挂帅夺取河西,到如今更是只剩下三座城池便可以全面收复河西。
……
只带着三千魏卒的吴铭在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之后终于是来到了滚滚黄河的边上。
在那高耸伟岸的黄土坡上,吴铭一个翻身从马匹上越了下来,活动筋骨,他指着对岸远处的一座城道:“那里该是临晋关了吧。”
“将军好眼力,是临晋关了,看样子一场苦战……是在所难免了!”随行的侍卫倪涛凝眉看着临晋关外原野上那片片火光忧心忡忡的说着。
那是大秦精锐营地的象征。一只只熊熊燃烧的火把连成片,将黑夜照耀的通亮,根据倪涛的经验,这,该有不下八万大军才是。
河西三大城池,阴晋、少梁、临晋关,总兵力不过三万,加上原本的守城士兵,撑死不出四万,眼下秦人却是仅在临晋关一城之外就摆下了八万精锐。
武卒在与齐人一战中死伤殆尽,能征善战的武将几乎无一存活,眼下的魏国能够拿出来助吴铭一臂之力的除了这三千武卒,就只剩下守卫大梁城的五千禁军了。
对于倪涛的忧虑,吴铭显得却是要轻松许多。
只见他不断的活动着四肢,似乎没有将倪涛的话听进去。
战国时期的马不比后世,没有马鞍马蹄铁那些东西,骑在僵硬的马脊梁骨上的感觉只让吴铭觉得两条大腿的内侧都要被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