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凌薇是来替哥哥说项的,她等嫂嫂说完了话,看着嫂嫂退出去了,才扯一扯母亲的袖子,亲密的将头搁在母亲肩上,叹息一声撒娇:“头疼眼睛疼。”
她拿着母亲的手摇晃了再摇晃,又说:“肚子也疼。”
她近些日子总嚷嚷着身上不舒服的,彭大夫人当真紧张起来:“到底是哪儿疼?早先还好好的,怎么这段日子到处身上都不舒服?”
连忙张罗着要去请太医院的人来。
从前自然是不敢往太医院去请院判的,可是现在,今非昔比了。
有德妃的面子,哪个太医请不到?只除了院正大人不敢请,其余的,就算是孔院判呢,请了来又值得什么?
彭凌薇撒娇着往母亲怀里钻,还瓮声瓮气的:“母亲揉一揉,就不疼了。”
彭大夫人这才知道女儿是在撒娇,笑着戳一戳女儿的鼻尖,半点儿怒意也没有,反倒是松了口气:“不可拿这个来玩笑,等你父亲听见,看训斥不训斥。”
彭凌薇自来是怕父亲的,闻言便立即从母亲怀里坐直了身子,嘟起了嘴嘟囔一声:“已经训斥过了,父亲从来没好声气。”
彭大老爷对待子女们,跟彭大夫人是反过来的,他是对着能分忧的大儿子等格外宽宏,对着只知道撒娇撒痴的彭凌薇便忍不住要皱眉。
连彭采臣,虽然年纪小小的就已经考中了秀才,马上眼看着就要秋闱,他也心里觉得不足-----总说文章是出得来的,可是除了文章,也就没其他拿得出手的了。
说是他不懂看人眼色,有心机却浮于表面,不是能成大事的。
每每说到这些,夫妻俩便要冷战一段日子,盖因为彭大老爷总是喜欢把彭大夫人也捎带进去,说就是因为她宠的两个孩子不知人情冷暖眉眼高低。
彭大夫人想到丈夫,又皱了皱眉头,面上却还要装着呵斥女儿:“说的什么话?父亲训斥儿女,放在哪里都是天经地义,可不能存了怨忿。”
见女儿垂了头摆弄腰带上的流苏,又问她:“是做什么来的?”
彭凌薇倚在母亲怀里,仰头问她:“当真是看中了那个卫安啊?”
她吸了吸鼻子,秀气小巧的下巴还有些肉,绞着手里的流苏又垂头:“我知道李桂娘说的不对,做的也不对。可卫安是个小妇养的,这大家都知道。外头还拿这个当笑柄呢,笑她是有了时运了,哥哥面上不好看的。”
面子上不好看也是一时的,时人谁不是先敬衣裳后敬人?等到再长大些,知道银子和权势的好处了,慢慢就懂了。
何况,要从卫家身上谋的东西,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