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茶壶茶盏倒是在原处,可另一边案上备着的一壶酒却跑到了床上,早已空空如也。
唐天霄问:“痛快吗?”
可浅媚蔫蔫地答:“很痛,越快越痛。”
唐天霄走过去刮她的鼻子道:“谁让你开始不让朕痛快了?看你平时伶牙俐齿,关键时候偏偏笨嘴拙腮了!”
可浅媚给损得差点泪流满面,却已无力反驳,委委屈屈地软在席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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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太后闻得些风声,也不干涉,只把唐天霄叫去,问他:“我的皇孙什么时候出世?”
唐天霄踌躇半晌,答道:“儿臣这就想法子去。”
但他自宇文贵妃逝去后只与可浅媚一处,即便有时独寝于乾元殿,可浅媚想着有两位美人在,或明的,或暗的,都会过来探上一探。
最近他行事谨慎,几个身手极高的护卫轮班值守,见她潜入,顶多悄悄知会一声,却不会拦她。
她缠得这样紧,渐渐连沈皇后都不太容易见到唐天霄了。偶一见面,连她都能发现他和颜悦色背后的敷衍。
可如此一来,宣太后的男孙便只能指望可浅媚的肚子了。
唐天霄便问她:“你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峰儿出来?实在不成,湖儿也行。”
可浅媚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道:“大概已经有孕了吧?”
唐天霄默算其月事,瞪了她一眼。
可浅媚嘿嘿笑道:“哄你欢喜欢喜呗,不行吗?”
唐天霄无可奈何道:“行……”
可浅媚也晓得他给太后催得厉害,却再不肯把他推到别的妃嫔那里去,只自思道:“我们昨日还曾在一处呢!说不准这会儿已经有个峰儿或湖儿在肚子里了,没长大罢了!”
唐天霄无言以对。
但他倒真的有想法子。
他亲身到大相国寺斋戒祈福去了,据说是求子嗣繁盛。
他想求得足以继承大统的龙嗣,却带着淑妃去祈福,而将中宫的皇后娘娘抛到脑后。
随着宇文贵妃的死,一场赫赫扬扬的生辰宴会后,原本备受尊崇的沈皇后,竟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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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大队銮驾驻守于大相国寺时,唐天霄已携了可浅媚出现在瑞都城的市集上。
唐天霄一身文士装束,温文尔雅,清秀俊逸,看来就是个出身书香门第、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贵公子,怎么也看不出身负武艺;
可浅媚绾着清爽的堕马髻,用一根镶着明珠的草头虫翡翠簪簪住,一身天碧色薄衫子,打扮得也是简单。跟随着的卓锐、陈材依然是普通人家的随众装束。
论起他们的装扮,其实并不出众;但有可浅媚这样容色的女子在,想不出众也难。
她来自异域,也没那般浓重的男女大防观念,见行人频频回顾,更是顾盼莞尔,颇是自得。
唐天霄拿她没办法,便不去看她招蜂引蝶的模样,只留心城中吏治民生。
江南本就是鱼米之乡,这几年唐天霄止息干戈,轻徭薄赋,京城瑞都更是繁华富庶,物阜民丰。
他们骑了马一路行去,但见六门九衢间,庭宇相袭,冠盖辐凑,锦衣云合,已是盛世大治之象。
唐天霄低声向可浅媚笑道:“浅媚,你信不信,千载之后,你夫婿将是青史上最传奇的一代帝王!”
可浅媚点头道:“那是。动辄微服出游,流连于秦楼楚馆,还擘爱异族公主,那些说书的就是掰也会掰出一段传奇来。”
唐天霄恨得悄悄抓了她垂在后背的一小缕头发,用力一拽。
可浅媚痛得尖叫,要赶过去揪打时,唐天霄早就大笑着拍马逃开。
卓锐、陈材见这二人顽童般逐闹于街衢之上,皇帝不像皇帝,妃子不像妃子,不由相视苦笑,只得暗中吩咐了随行的暗卫加倍提防,以免被人识破行藏,生出不测之变。
逛了一圈,找了家酒楼进去问时,却已没了单间。待要另去找一家时,店小二笑道:“这时候客人最多,别家只怕也没了。我们楼上还算清静,又有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半个瑞都城的风光呢!何况我们家有几道北赫那里传过来的新菜式,别家可尝不到。”
唐天霄转头见可浅媚两眼放光,笑道:“好罢,那我们便尝尝那新菜式吧!”
楼上客人颇多。出门在外,也顾不得讲究许多礼节,因而卓锐等也一起入坐。
唐天霄远眺着自己治理下的瑞都城,可浅媚等人却对小二介绍的北赫菜大感兴趣。
不多久几样菜送过来,却是一盘炙牛肉、一碗牛脯羹和一碟干酪。
可浅媚尝了尝,顿时大失所望,说道:“这哪是什么北赫菜式?什么时候再回北赫住一阵才好。那里的牛羊、美酒和少年郎都是一等一的。”
唐天霄道:“这个也容易,隔几年我带你去吧,顺带可以看看那些你魂牵梦萦的北赫少年郎。”
可浅媚一怔,问道:“啊,怎么去?”
唐天霄森森道:“打过去喽!”
可浅媚噤声,挥手叫了小二过来点别的招牌菜了。
正在等着上菜时,只闻楼梯口传来悠悠的吟唱:
不向花前醉,花应解笑人。
只应连夜雨,又过一年春。
日日无穷事,区区有限身。
若非杯里酒,何以寄天真……
几人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占卦的道士晃晃悠悠走了上来。
小二忙拦道:“喂,你这道士,怎么闯这上头来了?回你大街上找主顾去!”
道士笑道:“我不找主顾,今日我是你的主顾。”
“这……”
“老道也要吃饭,上来不得吗?”
小二将他打量又打量,才道:“咱们这店,得先付帐后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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