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字力遒韵雅,疏放秀逸,却也是《诗经》上素来为人称颂的十六个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浅媚静静地看着那行字,随手抓过唐天霄刚喝过的茶盏,阖在双手间慢慢地喝着,眼眸里有沉醉般的迷离闪动。
唐天霄温柔地揽住她的腰,昵声问:“你愿意吗?”
可浅媚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回眸定定地望着他,忽粲然笑道:“愿意。我巴不得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呢!”
说着,她已踮起脚,亲上唐天霄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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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可浅媚睡在唐天霄身侧,只是辗转难眠。
唐天霄素来警醒,自是给她闹得无法入睡,苦笑道:“你白天睡得太多了吧?”
可浅媚窝到他怀里,只管在他身上蹭着,昵喃道:“没有。我只是不想睡。”
“为什么不想睡?”
“怕睡醒了,你便不在身边了。”
唐天霄揉着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微笑道:“我又哪里让你不安心了?你明明晓得我满心里只想着待你好。”
可浅媚身体柔软得一株春色盈然的藤萝,把他紧紧地缠着,低声道:“嗯,我知道这世上待我最好的就是你。”
她想了想,忽然抬眼问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首诗不只这么长罢?下面是什么?”
唐天霄一怔。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论生死离合,我都和你说定,我们将执手相对,共度一生。
这本是《邶风?击鼓》中的两句,因意境美好,常被有情人单独提起,用来表达白首同心的美好誓约,却极少有人会和下面两句联系在一起。
下面两句,却万万不适合海誓山盟时提及了。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我想和你共度一生,可惜我们分离了,有生之年再见不到你;可惜我们疏远了,无法再实现我们的誓约。
诗中这位长年行役于外的男子思念妻子,愿意实现他们“与子偕老”的承诺,但语义殊为不祥,只怕终是与妻子阴阳相隔,永不能相见了。
唐天霄万万不愿把这话和可浅媚提及,遂笑道:“下面是什么……我一时倒也记不起来了。好似是说两人以后便在一起了,头发白了还在一起……嗯,就是这样的。”
“哦……我还以为你多么博学多才呢!我不知道的,你不是也一样不记得?”
可浅媚答着,便吃吃地笑,温存地送上自己的唇,一双小手也越来越不老实。
唐天霄原想着她身体微恙,怕再着了凉,尚克制着不去碰她。待得她主动起来,倒似又要压到他身上一般,忙一翻身将她捉过,笑道:“你这欺软怕硬的,我不欺负你,你反打算欺负我了?”
可浅媚吐吐舌,轻笑道:“天霄,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很想,很想。”
“唔,我听见了,你说了好多遍了……”
唐天霄只觉她的动作远不像她的话语那般温柔,激烈的情绪仿佛要把他整个吞噬下肚,不由苦笑。
他感觉着她对他近乎贪婪的索求,低低地笑骂:“哪有女人像你这么猴急的?还怕我喂不饱你?”
幸亏她的身形娇小,容色清新,若换成寻常那等高大强壮的北赫女子,只怕他还真要招架不住,抱头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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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雨收云住,却是阳光明媚好天气。
唐天霄起床时,可浅媚出乎意料地也一早起了床,洗漱了伴他一起用早膳。
唐天霄奇道:“咦,怎么今天不睡懒觉了?”
可浅媚舒展手脚轻笑道:“好似昨天真的睡得太多了,一早便睡不着了。”
“只怕是睡得太多了!”唐天霄叹气,“夜里折腾那么久,今天还这么有精神,你也算是厉害的了!”
或许他可以把她欺负得再凶些,毕竟她并不是那些弱质纤纤的闺阁小姐;或许今晚他便可以把他这个想法付诸实施。
他细细察看她脸色,却敷了浅浅的胭脂,比平时更觉明媚,妍丽剔透,再不见昨日的苍白,心里也是欢喜。
她却恋恋的,看他要出去,居然搂了他的腰,只将面庞在他怀里蹭,全然不管宫门外正侯着等他出门的许多宫人。
唐天霄只觉她肌肤发际,尽是清甜怡人的淡淡荼蘼清香,阵阵袭人欲醉,也是情不自禁,将她拥于怀中偎依许久,低低笑道:“不然……你还是换了男装跟我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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