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伤处虽然还在流血,却明显流得缓慢多了。
但对于怎么治病,四名太医却各执一词。
有人说先退烧的,有人说病因不明,如果烧得不是太厉害,应该先设法内服凝血的药物,又有人说伤口不凝血只是此病的症状之一,只求凝血治标不治本……
唐天霄听了半响,已知庄碧岚所说不假,这几名医术还算高明的太医甚至连她得的是什么病都说不上来。
他的胸口已闷沉得像被一团厚厚的棉絮堵死,气息呼不出,吸不进。
刚刚得知自己病情的可浅媚像猫一样蜷缩着,浑身都在颤抖,却紧闭着眼睛,不看他一眼,也不说一句话。
她的手白得透明,哆嗦地绞着自己的前襟。
那衣襟上大片大片,俱是信王李明瑗的鲜血,沾了她满手,也沾了他满身。
他将李明瑗千刀万剐,只为她的不忠和辜负,可原来她的不忠和辜负,不过是他的错觉。
她恨他,却始终爱他,并忠贞于他们的爱情……
他却蹂.躏她,凌.辱她,并逼她亲手杀了她的亲人,引她绝症发作……
望向营帐的帘子,他嘶声向外喊道:“天祺,天祺呢?”
“我来了,皇上!”
唐天祺气喘吁吁奔进来,急急应道。
他在巡营时被十万火急叫过来,一路奔得满头大汗,忽一眼看到傍晚还和他闹别扭的可浅媚气息奄奄地躺在唐天霄怀中,顿时一呆。
“怎……怎么了?”
他虽已得报是淑妃急病,却再不晓得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快……快去找以前跟在李明瑗身边的那个外邦大夫。”
唐天霄急促地吩咐,“浅媚的病,只有他能治。”
唐天祺怔住了,默然看向可浅媚。
可浅媚黑黑的眼睛绝望地盯着他,泪水已直直地挂了下来。
唐天霄催促道:“怎么不去?”
唐天祺嗫嚅着,终于说道:“皇上……那个大夫,似乎就跟在浅媚身边……皇上让接浅媚时,把……把她身边的下人尽数诛杀,因此……昨晚,他已死了……”
唐天霄忽然间手足冰凉,从牙缝中挤出字来:“死了?朕下令杀死的?”
唐天祺不敢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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