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见“放心”二字,蓅烟猛的舒了口气。
幸好没事。
别了董芷妤,蓅烟扶着若湘往枕霞阁走,宫廊深深,她脑子里全是萝儿当日向她求救的哀哭声。若湘在耳边嘀嘀咕咕,“那个董芷妤摆明了想跟您套关系,您可别上当...”
“若湘。”蓅烟恍惚唤道。
“怎么了?”若湘见蓅烟脸色不对劲,连忙收敛神情,“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蓅烟稍稍缓了步子,朝连绵深处的金黄色琉璃屋顶望去,红墙勾檐,庭院深幽,她半是惆怅半是迷茫道:“我是不是太无用了?平素在你们跟前张牙舞爪,一旦你们有事,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江嫔?!一个称呼罢了,能有何用?我不仅没护住萝儿...而且,我差点要把她忘了...我太坏了。若湘...”
若湘比她还义愤填膺,“是皇上要她去的东苑当差,关你何事?再者,若不是你求情,让皇上网开一面,依着宫里的规矩,萝儿早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末了,还不忘添一句,“如果你坏,那宫里一个好人都没有了!好了,想那些烦心事干什么?都怪那个董芷妤!”
董芷妤依然择近道回坤宁宫,路过那日夜里捡令牌的地方,她没由头的往一滩泥水里望了望——那东西果然不见了。董芷妤舒了口气,小心跳过泥坑往前走。倏然间,有人顶面窜过来,只差半步就能窜进董芷妤怀里。
那人先骂了一句,“不看路啊!”
董芷妤连头都没敢抬,先屈了膝道:“失礼了。”眼神闪过的地方是一块熟悉的令牌,正是那日她在泥水里捡到的,不由心里咣当一响,眼睛已看向说话之人。
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太监。
太监把董芷妤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是坤宁宫的人?”董芷妤声音打颤,“奴婢是坤宁宫的扫洒宫女。”太监清了清嗓门,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挡住腰间令牌,“你我都是宫人,何必自称奴婢,唤一声谙达便可。”又警惕道:“你来此处做什么?”
董芷妤隐约知道些什么,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她没有实话实说,打了个幌子道:“我有个小姐妹在长春宫当差,我过来瞧瞧她。”稍顿,故意道:“岂料在长春宫转着转着迷了路,跑到这儿来了...还烦请谙达帮我指一条出去的路。”
太监往她身上扫了两眼,方道:“往前走到尽头,右拐就到东二街了。”
董芷妤连连福身,堆起一脸的笑容,“多谢谙达。”言毕,便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疾步走开。她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到了拐角处才慢下步子,躲在墙后偷着往来的方向看。
然而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是一场梦。
蓅烟听了暮秋的劝,开始跟着素兮习琴棋书画。结果跟以前一样一样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然没有半点毅力。有一次康熙过来,见她在弹琴,圣心大悦特地让内务府搬了一架金漆花鸟琴,此琴乃东洋制造,是先帝爷的旧藏。
康熙想的是或许一架好琴能增加蓅烟的兴趣,便告诉她:“东洋贡的,董鄂妃曾在御前弹奏过,金贵着呢。”是很金贵,上面洒了金粉、镶了金龙,末尾还有一块大青玉做装饰。以康熙的意思是要她好好练琴,毕竟用的是最好的琴。
凡事皆有意外,蓅烟就亲自证明了这一点。
在蓅烟学习弹琴的第三天,她就把琴给摔地上了,摔出一大条裂缝。先没敢让康熙知道,就命素兮藏了几日,后来康熙问了两次,蓅烟就实打实的招了。
康熙苦笑:“事不过三嘛,你是...哎,罢了。”
竟然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