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曦断然拒绝,双手抱胸说:“额娘,你见过公主身边有男人当伴读的吗?胡闹!”那语气,和康熙一模一样。蓅烟横她,“乌尔衮算男人吗?他是男孩,不是男人。反正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同你皇阿玛说。如果乌尔衮成了你的哈哈珠子,胤褆便没有理由欺负他了。”
“额娘你独断专行!”曦儿很不满,吓得乌尔衮后退一步如芒刺在背。
“我就独断专行了,你想怎样?”蓅烟瞪眼叉腰,跟自己女儿杠上了。
迫于蓅烟的淫威,曦儿只好忍辱答应。
翌日,康熙政务繁忙,没空召见蓅烟。蓅烟可能是久居深宫,除了教养两个孩子,实在无事可做,又瞧着乌尔衮可怜,便将他的事儿上了心,竟然候在西暖阁等了一天。吃了早膳过去,康熙不见她,于是她等了一上午。响午时回枕霞阁吃膳,睡了两刻钟,下午又坐轿来了西暖阁,康熙还是没空见她。蓅烟难得有耐心,坐在偏殿拉了楚研来闲话。
楚研说:“快过年了,广西战事未平,蒙古又祸起萧墙,万岁爷天未亮起身,忙得现在都没喝一口水哩。”又悄悄的说,“昨儿宣嫔的阿玛来信了,求皇上开恩呢。”蓅烟压根就不想听这些事,尤其是宣嫔的事,便一本正经道:“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好,千万别乱说。”
“噗嗤。”楚研捂嘴一笑,“果然有些当娘娘的架势了。”又敛了敛神色,起身把帘子放下,故意朝外说:“真冷。”顺便往四下瞧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方对蓅烟说:“楚柔告诉我,她在慎儿的床底下发现了两根很长的银针。”她说这话的意思蓅烟完全明白,但她装作不明白,反而问:“慎儿是谁?”
“慎儿就是德嫔身边的贴身丫头呀!”楚研说。
蓅烟好似没听见般朝窗外伸长了脖子,道:“我好像听见刘敬忠的声音了,你帮我去看看,是不是里头散了。”楚研欲言又止,答应着出去察看。
康熙一天从早忙到晚,饭没有吃,水也没有喝。他低头翻阅折子,眉头紧蹙,手中举着朱砂毛笔,要下笔又没想好写什么,正觉为难。旁边忽有人说:“喝水吗?”康熙视线不离折子,搁下笔,伸手去接茶盏。手举了半天,都没有人侍奉,他才茫然的抬起头。
蓅烟端着朱漆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笼金丝馒头卷,一屉小笼包,一碗鸡汤和几碟酱菜,热气腾腾的冒着白雾。她盈盈立在眼前,低眉浅笑。
康熙一愣,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大叫。
趁着康熙丢开折子专心吃馒头的档口,蓅烟眼疾嘴快的把胤褆和乌尔衮之间的纠葛说了,又把想让乌尔衮做曦儿的哈哈珠子一事给禀明了,说完小心翼翼瞅着康熙的脸色,道:“你觉得如何?”或许康熙当时是饿慌了,头脑不甚清醒,又或许,他刚刚处理完三藩动乱、蒙古要挟,湖广赋税等国家大事,觉得无论是乌尔衮给曦儿做哈哈珠子,还是曦儿给乌尔衮做哈哈珠子都算不了能到御前说的事,又或许他压根没仔细听,随口就答应着,“你看着办就成。”
“你答应了?”
蓅烟没想到这么容易,她从昨儿晚上就开始准备了几仓库的话,一句都还没用上哩。康熙吃饱喝足,有点儿犯困,眯着眼朝她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歪在她肩膀,迷迷糊糊道:“你替朕去瞧瞧宣嫔,孙国安说她病了。朕眯会眼睛,你别走。”说完,掌心握住她一只手搁在膝盖上,片刻的功夫竟然睡着了。
蓅烟回枕霞阁时,天已墨黑。胤曦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见蓅烟满脸丧气,以为康熙没答应,遂露出轻蔑的神色,道:“我就说嘛,如此荒唐之事,皇阿玛怎么可能答应?你也别难过了,我让若湘姑姑预备了火锅,咱们吃涮羊肉吧。”
小家伙一副大人的样子,真叫人讨厌。
蓅烟往她头上敲了一记,展露笑容,得意洋洋道:“额娘求你皇阿玛办的事,哪一件他不答应?明儿你就同胤褆说,乌尔衮是你的人了。”她哼着小曲儿愉快的进了寝殿换衣裳,大呼小叫喊若湘,“快点摆膳,我都快饿死了!”
胤曦紧抿着唇,气得跺脚。